品行卑劣

        这话是真的。

        禾煜有能力让她生不如死，林月纤毫不怀疑。

        所以当直到对方出门，林月纤都一直保持沉默状态。

        那种看垃圾的眼神，她根本不敢接话。

        满屋寂静，直到走廊传来行李箱拖动的声音。

        她订的小酒店低楼层，隔音很差。

        林月纤洗完澡，将自己清理干净，穿着昨天的衣物就准备回学校。

        公共交通站在酒店一公里外的地方，她需要步行过去，等上半个小时才能等到车。

        第一趟就能挤上去。

        但这次失败了，她有点腿软，腰腹发酸，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怨怼像毒素一样迅速蔓延。

        如果不是禾煜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宿舍，就不会发现她的性别，不会有今天这些破事。

        品行卑劣、无脑草包――她想到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

        是很无脑，一般人很难想到用肉体关系控制一个本就讨厌自己的人。

        预想的威胁也没说出口。

        被操了半天，腿几乎合不拢，最后灰溜溜步行到公交站乘车回学校。

        她的智商配得上她的悲惨下场。

        品性卑劣也是真的。

        昨天才被警告羞辱过，今天就敢拎着保温箱找去自习室。没自尊一般。

        饭菜都被加过料。

        禾煜果然在那个靠窗的位置，面容清俊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体态犹如一颗挺拔的竹。

        此刻他注意到往这走的林月纤，脸上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

        可能因为过来得太急，衣领有些凌乱，上面还能看到些许吻痕，禾煜仿佛被烫到，一脸厌恶地别开头。

        不知廉耻。

        林月纤提着保温箱上前，谄媚道：“饿不饿？我刚做的饭。”

        对方却仿若听不见她的声音，视线锁在电脑屏幕，完全漠视献殷勤的人。

        长久的静默，连旁边坐着的同学都看过来，暗暗打量他们的关系。

        林月纤嘴边的笑僵了一瞬，差点挂不住，她维持着假笑：“是不合胃口吗？”

        没应声。

        意料之中，林月纤将保温箱扔到图书馆外的大垃圾桶。洗完手，重新回到自习室，落座在禾煜旁边的座位。

        在对方看过来时，露出讨好的笑。

        自尊心方面，她的确没什么下限。

        禾煜收起电脑走了，背影冷硬。

        回到宿舍，发现卫生间的抽水坏了，林月纤只能出门去健身房的公共厕所。

        戴上帽子，林月纤端详片刻，确保自己外表看不出纰漏。

        正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有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都压得踉跄一下，林月纤抬起头，看见映在镜子上的人。

        四个，全是她得罪过的。

        有人听说自习室的事，发信息问禾煜怎么了，禾煜虽不喜林月纤，但平时都不表态，他知道自己的立场可能会让对方陷入被孤立的状态。

        这次却回了两个字――不熟。

        不熟！这不是巧了么，老早就看这姓林的不顺眼了，整天点头哈腰的膈应人，之前碍于禾煜的面子才没怎么教育他。

        此时见禾煜撇清关系，纷纷摩拳擦掌，每天将人带到卫生间辱打推搡。

        禾煜当然知道这些事，只不过不想理，他每次路过健身房的卫生间都只是皱皱眉头，却不肯多给一个眼神。

        直到他听见了――“把衣服脱了看看怎么了啊，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该不真是女扮男装吧。”说着又嬉笑起来，其实找茬的也并不是真看上林月纤的身体，毕竟在他认知里对方是个男的，说这种话只不过想折辱他罢了。

        禾煜听见室友怯懦的呜咽求饶声，跟那天他睡梦中的一模一样，破天荒地，他动了恻隐之心。

        “滚出去。”

        众人一哄而散，林月纤仿佛看见了希望，禾煜却是让她离开学校，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月纤当然不愿意，笑话，她努力这么久，几乎十年光阴才考上这所学校。

        指尖用力陷进掌心，眼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就因为性别。

        凭什么。

        晚上在宿舍，林月纤站在浴室门口，透过磨砂玻璃看见里面有个修长的人影正在淋浴，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