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脸红胜过一切对白

        吴童昨晚做了一个梦。

        她被人追到了湖边，掌心被芦苇茬划出渗血的红痕。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回头只看见雾气凝成的灰幕，像一床裹尸布笼罩着整个湖岸。

        远处传来      “咚”      的闷响，像是有人将石块砸进湖心，涟漪却始终没有荡到岸边。

        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混着湖水呜咽，仿佛胸腔里塞了团浸透的棉花。

        对岸有个人影在雾中忽明忽暗。

        湖水漫过脚踝时，寒意像无数细针钻进骨头缝。

        吴童这才发现岸边的芦苇不知何时被人砍断，露出光秃秃的断面。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岸的人影好像举起了手，在向她示意。

        吴童踉跄着后退，鞋跟撞上一块凸起的鹅卵石。冰冷的湖水瞬间漫过膝盖，水草缠住脚踝，像是无数只惨白的手在拖拽。

        对岸的人影开始移动，雾气被撕开一道模糊的裂口，而她的呼救声，永远消散在了潮湿的雾霭之中。

        对岸的人影从雾里向她走来，看不清他的人脸，只听得见他的轻声呼唤“吴童...吴童...”

        “吴童...吴童...起来上班了。”

        就在吴童即将看到大雾中的那张脸时，彭云昊叫醒了她。

        她赶紧起床洗漱，来到门口等彭云昊。

        “上车。”只见彭云昊骑着辆电驴戴着头盔来到了吴童面前。

        吴童上车后，不知道双手该往哪里放，好在彭云昊一路都骑得很平稳，甚至连颠簸都没有。

        吴童将身体往后仰，抬头看着浩瀚的蓝天，一朵朵白云在往后移动。她张开双手，感受风从指间溜走，吴童好久没有这样感受过生活了。

        来到面馆，彭云昊贴心的问了她吃不吃葱花香菜，然后两人坐在座位开始等待。

        吴童有点紧张，彭云昊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俩面面相觑，不知可以说什么。

        “吃完我们就一起去上班啦shake大王。”彭云昊先打破了尴尬。

        “行，不好吃的话你今天就替我打工赔罪。”

        吴童突如其来的外向一下子让彭云昊受宠若惊“好好好，等下本帅哥特调一杯奶茶谢罪。”

        服务员端上来了两大碗面，吴童看着面上漂浮着的香喷喷的葱花香菜，这一篇嫩绿显得红色的油汤格外的诱人。一圈圈油痕随着筷子的搅动荡漾开来，粘在软糯Q弹的面条上，吴童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扎实的主食了。

        自从没有了那份家教，吴童每天几乎就是两三个馒头打发，别说油的滋味，单是葱花香菜的味道也很久没有闻到过了。

        吴童很想克制一下显得自己斯文一点，但是奈何面条太好吃，她停下筷子又在彭云昊一声“就不吃了”后，立马咝溜得吃完了一整碗。

        “怎么样！我就说吧！”彭云昊看见她吃完眼睛发光得迫不及待地等着吴童的肯定。

        “嗯...好吃...”吴童瞬间红了脸。

        这阵脸红直到奶茶店打烊，也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