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留下

        新收完一批拜入山门的弟子，怀玉途径听雪湖，遥遥的听到男子们的谈笑之声从湖对面的楼阁传来。

        江湖上的大小宗门送她继任掌门的贺礼，达成共识似的，总捎带几个美男一并送她，络绎不绝的，她收了得有几百个美男了。

        落英山庄倒有的是房间能供他们住下，吃穿用度也绝不会短缺，只是这么收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等过段时日，人情往来打点俱善，她就赏下银子，把他们慢慢打发下山就是。

        边想边走着，怀玉瞧见前面有人在荡秋千，认出那正是昨日天山派送来的其中一个西域少年。

        他年纪小，刚来落英山庄，眼睛里藏不住的好奇，到处玩和打量，一见了怀玉，立马欢欢喜喜上前行了礼。

        这少年身上有体香，腰细，皮肤白，往怀玉面前一站，美目流转间，一副经人调教熟了的玲珑气韵，很有一番吸引人的魅力所在，任人看他看失了神，也属常情。

        只是在怀玉看来，他的体香乃是常年服用异体增香丸的缘故，此丸性极寒，长年累月服用下去，必然损伤体质。

        他那白皮细腰，也得靠喝露水，吃花草，避光避风的维持着，五谷荤腥皆不能碰，早已饿坏身子，亏掉了气血。

        那少年望她时是笑吟吟的，脸上还有荡完秋千的薄汗和红润，但怀玉眉眼疏淡之间，已看穿他皮下病态的血肉与骨骼。

        这样孱弱的男子，她一点兴趣都无。

        素隐峰一入冬，风邪催人命，他身体差成这般，可别折损在落英山庄里。

        怀玉随口吩咐下去，赐他九鹿灵芪汤来喝，那是可以增益他体质的滋补汤水。

        少年自然千恩万谢，怀玉都走了，他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到处找人说得了赏赐，别人纷纷羡慕，转头又去跟其他人说，传来传去，等传到慕容惜耳中时，已成了“庄主很宠爱那西域少年，还赏赐不少好东西给他”。

        慕容惜脚步微沉，脸色一如既往，练剑去了。

        怀玉白日里不怎么回居所，慕容惜得了功夫就练剑，有时一练就是一整天。

        怀玉教了他落英剑法前四层的剑诀，还未教到第五层，但他昔年在练武场服侍，整日所见都是他们的演练和对决，便尝试回忆起那些高深一些的招式和口诀，就这么比对着记忆自学起来。

        怀玉回来时，就见慕容惜在桂树下舞剑生风，剑刃破空之声频响。

        他施展有力，眸光生寒，剑柄长在他手上一般，没有一招不灵动利落的。

        他很快发现自己，连忙收势，怀玉叫他无需多礼，再多练几遍刚才的剑招给她看。

        慕容惜依言做了，出招依然潇洒灵动，却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凌厉之气。

        怀玉在心中赞赏他的天赋，恐怕只是看别人演练过，就能练成这样，若是个正经弟子，自幼发掘，勤学苦练，至如今已是江湖上有名号的少侠了。

        她也瞧出慕容惜的一些细处做的不够，不时要他停下，纠正动作。

        怀玉的手搭在他手腕上，提起半寸，或用自己的足尖勾一下他的膝弯。

        “这一处呼吸要紧，守住丹田，吐息不可超过三次。”

        慕容惜目不斜视，把怀玉的每一句指点谨记在心。

        怀玉脚步不停，围绕着他，上下流连。这样的胸、腰和腿，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慕容惜眸光微颤，姿势摆得极板正：“主人，我做的可对？”

        怀玉点了头，冲他微微一笑。

        慕容惜只觉心跳漏掉一拍，只敢用耳朵听，不敢再看。

        半个时辰后，怀玉道：“你累了吧，去歇息。”

        慕容惜只道不累，见星月升空，他依照怀玉的习惯，默默往浴房挑水去了。

        怀玉见他里里外外的跑，的确不见疲累的样子，想到她那耽误不得的大计，心下又起犹豫。

        说是要给慕容惜时间慢慢来，可她只剩一年了，她的时间却不多，早成事早好。

        反正先不碰他就是了。至于别的，也并非不可尝试。

        慕容惜倒满水，以手试过水温，正要退出去，却听怀玉道：“你留下伺候。”

        留在浴房中吗？

        慕容惜不太敢确定，但他往这里一站，怀玉并没要他出去，他便低着头立住了。

        听到屏风后簌簌声响，那是怀玉除去衣物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