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柠柠来医院了

        酷暑烈日高悬。

        一转眼功夫，八月便已出伏。

        周末上午，医院产科人满为患。傅柠量完血压，在廖宣陪同下前往B超候诊区。廖宣自然而然帮她拿包，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两人很快搭乘扶梯抵达三楼。

        坐在椅上等叫号的间隙，廖宣去自助打印机帮她取回血常规报告。他一边看上面的数值，一边对傅柠说：

        “柠柠姐，白细胞计数好像有点高，不过后面标注了孕期可能生理性升高，应该没事吧？”

        少年语气忐忑，傅柠接过单子，冲他笑了笑：“没事，等会儿给医生看就好。”

        廖宣这才松开眉宇，正欲抬眼看显示屏，就听电子叫号声响起：

        “请傅柠到3号B超室。”

        傅柠连忙起身，将随身物品交由廖宣保管，即将走向检查室时，包里手机突然传来嗡嗡震动。

        廖宣提醒：“柠柠姐，好像是你电话？”

        傅柠犹豫了下，B超医生已经在里面准备，她不想耽误检查，便对廖宣道：

        “你帮我接一下吧，如果有急事，就说我在检查，一会儿回电话。”

        廖宣点头，目送她进入诊室，才从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顾业廷」三个字。

        他怔了下，须臾才拿起接通：“喂，姐夫？”

        电话那头并未即刻出声，廖宣静等片刻，疑心是周遭过于吵闹，自己声音才被淹没，正欲走到空旷之处，那端却突然开口：

        “你是廖宣？”

        廖宣“嗯”了声，又道：“柠柠姐在做B超，不方便接电话。姐夫，你有事需要我帮忙转达吗？”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礼貌周到，电话那端静默半晌，良久才传出一句：“没事，我晚点再打给她好了。”

        廖宣思忖少顷，正欲结束通话，B超室门突然启开一条缝，护士从里面探出头呼唤：

        “傅柠家属呢？孕妇准备好了，过来帮忙扶一下！”

        这句话也一字不落传到了电话另一头。

        廖宣忙向顾业廷道别：“姐夫，医生在叫，我先进去下，等会儿再让柠柠姐给你回电话。”

        说罢便匆匆挂断电话，将傅柠手机塞回包里，快步走进检查室。

        ……

        微凉耦合剂在小腹摊开，傅柠躺在床上，看医生不断移动探头，对墙显示屏的影像灰黑模糊，心跳却不觉加快。

        “看，这是头。”医生指着屏幕某处轮廓，“脊柱也很连续。”又一个小小光点一闪，“喏，刚才动了下，很活泼。”

        傅柠盯着那团模糊影子，心头渐渐萦绕柔软，抬头看向廖宣，发觉他也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许是感知到她目光，廖宣回头与她对视。两人默声微笑了下，傅柠重新看回影像，心绪不由掺入失落。

        虽有廖宣陪在身侧，可顾业廷的缺席，还是让她不免怅然。

        ……

        “小吴，22床术后病人的引流液情况……”

        邹悦话讲到一半，突然看到傅柠和一个年轻男孩从B超候诊区走出。两人举止亲密，男孩一手帮她提包，另一手搀扶她肩，邹悦盯着那处观视许久，才被护士唤回思绪。

        她抱歉一笑，向护士交代完任务，转身便从口袋掏出手机，滑动翻找联系人，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

        「业廷，我刚才看见柠柠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