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师（三）狗笼

        这次的虐待，似乎比上次更为严重多了。

        方沁浑身伤痕，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她睁着眼，望着腐朽，爬满蜘蛛网的屋顶，开始发呆。

        所以这次的题目，她又没有答对。

        欲望究竟是什么呢？

        可是她知道欲望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没有意义的，她越麻痹，就越感觉不到疼痛，等到哪天她死了，也没什么意义。

        尼克大哭着闯进这间破败的屋子。

        他跪下身，握住方沁的手掌，十指紧扣道：“沁，你不要先走，等我有能力，我一定带你走，到时候我们结婚，生一堆孩子。”

        方沁习惯了，她其实对于痛觉几乎麻痹了，她不懂悲伤的情绪，不合时宜地说了句：“我们是奴隶，走不了多远的。”

        没有身份的人，偷跑只会死得更惨。

        尼克是个男孩子，又比这三个女孩大两岁，他对于调香真的没什么天赋，他只能出去做体力活赚钱。

        不过到手的钱。还是被梅里特夫妇剥削了，他几乎攒不下什么钱。

        所以他又有什么能力，去痴人说梦要带方沁走呢？

        莫娜拉着安妮进来后，两人脸色沉重。

        “方沁会没事的，对吗？”尼克擦了擦泪水，无助地看着仅剩的这几个小伙伴。

        而方沁觉得有点累了，嘴里呢喃着：“究竟什么是欲望呢？”

        她眨了眨眼，沉睡了过去。

        ……

        下午，镇长史蒂夫亲自来到这个香水小作坊。

        梅里特的这个小作坊，从外面看，毫不起眼。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里却曾经生产出过，几款非常名的香水。

        却由于这里设备跟不上，生产出的香水运输到首都城内又路途遥远，小作坊搞的这点量产，完全跟不上首都城内贵族们的需求。

        首都城的香水协会的人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花了重金，向梅里特买了那几款香水的配方。

        梅里特也因此赚取不少金币，所以他才能在这个小镇过得这么富足。他为人懒惰，又不爱动脑子，做香水需要严格环境设备还有人工。

        他觉得太麻烦了，不如只卖香水配方。

        反正现在有了安妮和方沁这两个天才。

        那么，他这辈子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香水配方来卖。

        镇长史蒂夫对梅里特严肃叮嘱道：“过几天，这位尊贵的伯纳德王子会来到这里，梅里特你要把你们奴隶管管好，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大街上。”

        史蒂夫继续道：“这几天我会派人在大街上扑杀流浪猫狗，如果你的奴隶不是被关在笼子里，而是在大街上走动的话，到时候你的这个破工厂……”

        史蒂夫眯着眼睛，扫视了这里。

        面对镇长的威胁之意，梅里特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擦了擦汗，疯狂谄媚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镇长，放心，这几天，我绝对管好他们。”

        ……

        三女一男，被关押进了一个巨大的狗笼里。

        说是巨大，只是对于一条小狗而已，可是当狗笼被关进四个人的时候，狭窄到无法正常站着和躺着。

        他们只能蜷缩着，保持这种状态，直到那位王子离去。

        方沁脸色惨白，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就被关在这个狗笼子里。

        她知道自己熬不过几天了。

        安妮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本身她就身体虚弱，加上长期被虐打，和吃不饱饭。这次被关进了狭窄的狗笼后，她已经感觉喘不上气了。

        莫娜急得直掉眼泪，她拍着狗笼，大喊着：“放我们出去，安妮快不行了。”

        可是没有人回应。

        方沁带着严重的伤，她蜷缩在尼克的怀里。

        “尼克，你说我们会死吗？”

        尼克痛苦地闭着眼说：“我们不会死的，一定可以熬过这几天的。”

        方沁没有顺着他的话附和。

        因为她想死，死了或许可以挣脱。在这种永无止境的剥削，想死会不会是也是另外的欲望呢？

        很久之后，方沁才知道，她真正想死的时候，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欲望了。

        这一夜。

        果真有人死了。

        死的不是方沁，是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