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暗恋

        顾恒的暗恋开始于小学二年级。少年宫的兴趣班上，坐在他前面的小女孩，梳着乌黑油亮的马尾，穿着蓬蓬裙，眼神灵动。

        课间休息，别的小孩争分夺秒地玩，只有林初静静坐在座位上画画。和他卷边的烂菜叶不同，她的画册很干净，每一页都是穿着蓬蓬裙的公主。

        公主的脸整齐划一，像流水线印出来的，身上的裙子却没有一件是重样的，丝带缠绕，花边堆叠，像繁华的春天铺展开来。

        花朵，蝴蝶，树叶，星星，她似乎想把整个大自然都画进裙子里。

        所以，后来听说林初读了服装设计专业，顾恒一点都不意外。

        小学他们不同校，初三的时候，顾恒在军训的初一新生里看到了林初的身影。得知自己有个表姨是林初的舅妈后，他就缠着父母带他去给表姨拜年，但始终没逮着机会和林初搭话。

        学校里追林初的人很多，但连校草和学霸都被林初拒绝了，顾恒个子不高，成绩也一般，在女生面前自卑得连头都不敢抬，压根就没勇气告白。

        那几封信是高三的时候写的。

        钟秩舟的出现和毕业的压力让他有了危机感，经过半个学期的挣扎，他决定给青春添点色彩。

        信写好后在兜里揣了一个多月，最后也没勇气亲自递给林初，于是他就采取迂回路线，而迂回的结果是被人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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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初拒绝了顾恒的邀请，理由是她要参加同学会。

        原本她没想去的，连轴转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几天，与其去和早已形同陌路的人一起缅怀岁月，不如在家睡大觉。

        而且，她不太想碰到项丹丹。

        但最后还是去了，就为了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给陶艾看，毕竟，陶艾挺疼她的，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她打算拍几张合影，凑足九宫格就溜，最好赶在项丹丹出现之前。没想到项丹丹是同学会的召集者之一，很早就到了。

        林初进去时，一群女生围着项丹丹请教瘦身秘籍。

        当年满脸青春痘的小胖妞，如今纤腰薄肩，前凸后翘，黑色的掐腰露肩真丝长裙充分显示出她对自己身材的自信。

        以前她胖，并不觉得有多高，瘦下来后视觉效果都拉长了，林初后悔自己没穿高跟鞋。

        本来是想穿的，前几天跑步时不小心崴了脚，出门前被瞿衍逼着换了平底鞋。

        林初一进门，项丹丹就踩着高跟鞋叩叩叩走过来，林初不得不抬头仰视，气势矮人一截，心里难免发虚。

        刚刚还热络攀谈的人齐唰唰安静下来，林初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但结果让大家失望了，电视剧上那种唇枪舌战泼酒打架的剧情并没发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懂得把握分寸，就算私底下有什么恩怨，也不至于摆到台面上来。

        但偏偏有人不死心，硬要往平静的湖面扔石子。

        “听说林初现在是有名的设计师了，丹丹你不是快结婚了嘛？可以让林初给你设计婚纱呀。”

        说话的是陈晓雪，她父亲因猥亵幼女被项丹丹他爸所在的法院判了刑，而项父是审判团成员之一，陈晓雪对项丹丹怀恨在心，处处针对。

        项丹丹心里暗骂，脸上却是无可挑剔的笑：“我也想啊，就怕请不动林初。”

        项丹丹把皮球踢过来，林初平静地接了：“怎么会呢？大家都是同学，你来我一定给你打折。”

        她虽然脾气好，但不是傻白甜，才不会被人当枪使。

        陈晓雪见掀不起什么大浪，咬咬牙哼了声：“不过丹丹你说了也不算吧？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如果想找林初设计婚纱，是不是得先问问钟秩舟？”

        包厢里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