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沈皎推开房门时，正撞见沈昭的房门拉开。

        他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白色校服衬衫贴在身上，被头发打湿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得出劲瘦的轮廓。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默契的顿住，沈皎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发丝里――那里有一块指甲刮破的痕迹，是她昨晚高潮着激动的握住他脖子时刮伤的？

        视线往上看去，清秀苍白的脸上，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挂着，银色的眼镜也遮挡不住，和她早上从卫生间镜子里看到的如出一辙。

        “噗呲。”沈皎笑出了声，很久没有看到书呆子哥哥有点颓废的样子，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气氛也好了不少。

        沈昭突然伸手，将她睡衣歪斜的领口往上提了提。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可当他的指节擦过她锁骨时，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

        “一起下去吧……”她听到自己微微“嗯”了一声。

        "昭昭多吃点。"母亲将溏心蛋夹到沈昭碗里，"最近复习到几点？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点左右。"沈昭低头喝粥，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嗯……"母亲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沈皎，"你看你哥多辛苦，你就少去打扰你哥哥了吧"

        银勺"叮"地砸在瓷盘上，沈昭的指尖微微发颤。母亲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昭昭？怎么了？”

        “没事……妈妈，勺子上有点油。”

        有点慌乱的，沈昭将糖罐往沈皎那边推了半寸，而沈皎盯着面前的白粥，始终没去碰那罐糖。沈母端起咖啡杯，目光从糖罐移到儿子微微发僵的指节。

        “听说你昨天去了哥哥的庆功宴？”沈母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笑的消息一样语气里带着笑意：“不是你说不让我们管你的吗？怎么又不满意了皎皎”“既然你有自己的安排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们父母的苦心你又不喜欢的，不管你也不开心的啦？”

        “哥哥这么辛苦为了这个家努力，你又不努力的，不用整天出来抛头露面还不够好的啦。”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样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够了！”沈皎"啪"地放下筷子，"我上学了。"

        她拎起书包时，椅子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沈昭下意识跟着起身。

        "坐下。"

        父亲的声音像铁钳般落下，报纸后露出半张没有表情的脸。沈昭的膝盖僵在半空，看着沈皎头也不回地甩上门。

        ――――――――――――

        沈昭关上房门，身上还残留着父亲拍他肩膀时的触感――那力道比平时重三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昭昭啊，"父亲的声音犹在耳边，"你知道的，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场庆祝宴不仅仅是因为你还有将你展示出……"      话没说完，但沈昭明白那未尽之意。

        他坐在书桌前，母亲在他耳边最后的提点：「母亲知道你压力大，但是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这么过来的，你抽屉里的那些赶紧不要再错下去了」。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他想起母亲修剪精致的指甲轻点他脖颈红痕的模样："这是什么？蚊子咬的？"      “你最近和皎皎的关系好像变了？”“千万不要和她一样在外面玩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烟头在昏暗房间里明灭，沈昭盯着火星看了许久。父亲想让他利用同学关系为公司铺路――他们都把他当作一枚棋子，却还要摆出为他着想的模样。

        白烟扭曲上升，像条绞索缠住天花板的吊灯。他突然将燃烧的烟头按在大腿内侧，皮肉烧灼的细微声响中，沈昭发出一声舒爽的闷哼，终于能暂时忘记那些虚伪的关心。大腿上新旧交叉的烫痕，这具身体总算有一处痛楚，比父母温柔的算计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