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骗你的

        女人躬身靠在他旁边，靠得很近，说话时带出的鼻息轻洒在耳畔，有些痒，幽香之中又混含进酒精的刺激，像后颈触碰到的发丝一样刺激着他大脑头皮的神经。

        周牧则还没说话，始作俑者已经自顾自地提出“补偿措施”：

        “我带你去楼上房间换条裤子吧？”

        “行，快去快回，等会儿回来接着吃啊。”

        何淑兰推了一下他肩膀，他默然起身举杯和大家一起敬酒，将杯子里的饮料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后便转身跟着林蓁朝楼上走去。

        ……

        “牧则，我今天站得脚都快断了。”

        两人一走进电梯，林蓁就跟突然被抽掉骨头似的软趴趴地扒拉在他身上，双臂搂紧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仰起头看他，水润的眼眸漾着粼粼波光：

        “多亏了你我才能休息一会儿，有弟弟真好。”

        她很温柔地对他笑了下，眼睛弯弯的样子像刚才看到的月牙，周牧则一时有些怔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踮起脚亲了一下嘴巴，唇上的软糯触感一闪而过，却瞬时让他即刻清醒过来。

        “唔……你干嘛！”

        林蓁被他突然的大力推得一下往后趔趄几步，后背重重撞到电梯门上，肩胛骨被冷硬金属磕得隐隐作痛，眼睛里当下就闪出泪花：

        “牧则，你真的很过分……”

        周牧则没有抬眼去看林蓁委屈巴巴的表情，视线移向右上角的显示屏，盯着上面的数字说：

        “不要在外面这样。”

        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有歧义。

        林蓁慢慢站直身体，看着眼前少年不自觉泛红的耳根，唇角勾翘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转了个身抱臂斜倚在轿厢侧旁，懒漫地回了句“知道了”。

        ……

        周牧则跟在林蓁身后走进套房，回身关了个门的功夫，再转头就看到她扶着墙壁弯腰脱鞋，把鞋脱下来往旁边一扔就光脚走到床沿边重重卧摔进床被，整张脸都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他站在床尾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问她：

        “裤子在哪里？”

        床上的女人安安静静躺着，听到他的话也没挪动半寸，更没有开口应答，像是经历了一天忙碌之后一沾被子便即刻入眠，沉沉地陷入进了昏睡。

        周牧则走到近旁，在昏幽的光线下凝视女人裸露在纱裙外的光洁皮肤，半晌之后，默然地掀起床被一角盖到她背后――

        “牧则，你会不会生我气？”

        拉动被角的动作突然顿止，女人忽而侧过头看他，周牧则默不作声地对上她漾着浅笑的目光，看到她慢慢翕动红唇吐出字句：

        “其实……楼上根本没有多余备用的裤子。”

        “我刚才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