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静

        以冯知婉的阅历，无法理解男白莲究竟是什么样的物种，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将所谓女白莲代入其中。

        蒋函珠如同找到了个树洞，不断倾斜自己的想法：“他从初中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怂恿别人接触不好的东西，自己却完全不碰。最后，他倒是一身清白，其他人都各自成了坏人。”

        冯知婉觉得不太靠谱：“按理说，他这么推人下水，就没人指认吗？”

        “当然也有反应过来的，可是，以常人的视角来看，没经受住诱惑的人自然没有话语权。”蒋函珠越说越气愤，也不知道究竟代入的哪方视角。

        冯知婉有些犹豫，她的恋爱经验并不丰富，毫无参考可言。在外人眼里十分有前途的柳相容，也有这样一面，真让她大开眼界。这样的人，真的需要帮他“脱离苦海”吗？难道，不是他的有一个推人下水的计策吗？

        柳相容孤身一人来看展，似乎并不是每天都在追求那个女明星。与他一同前来的，有两位男性――并不在资料介绍上，看来并不重要。

        现在蒋函珠就在身边，冯知婉做不出直接去找柳相容的举动。她只能借看画的名义，尽量靠近任务目标。

        “你不知道，柳相容是多么讨人厌。他以前明明和大家一起做坏事，结果家长找来的时候，就装成是被迫的样子。”

        蒋函珠看上去深受其害，原来不是代入了哪方视角，而是本身就是受害者。

        冯知婉觉得这个故事，似乎有些不对劲：“家长会找来，难道不是他举报的吗？”

        蒋函珠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似乎当年的许多事情都有了解释。因此，她更加生气了。

        “柳相容……柳相容，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绝不原谅谁？”男声如同在念咒语，带着一丝诡异的低沉，让蒋函珠头皮发麻，急忙躲在冯知婉身后。

        “又要说不关你的事吗？”

        冯知婉不解其意。难不成，其实蒋函珠才是白莲的主体，柳相容是受害者？

        柳相容没有生气，反倒在微笑，看上去宽容大度极了。他没有过于关于蒋函珠，而是转头关心起冯知婉来。

        “你好，我是蒋函珠曾经的好朋友，柳相容。”‘好朋友’三个字几乎一个一个从口中蹦出来，温和可亲不过是表象而已。

        冯知婉对两人的过去毫不知情，也不想早早进入纷争中。她大方的伸出手，也同样带着笑容：“你好，我是蒋函珠今天刚交的朋友，冯知婉。”她特意提到时间，希望对方不要不关注要点。

        “原来是新朋友。”

        蒋函珠看柳相容的神情，知道他又在想坏主意："你都已经这么久没看展，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到这里来？"

        "听说某人的惊世名作正在这里展览，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名作。没想到，今天的展览会主角不是你。"柳相容自然知道蒋函珠的绘画水平，毫不顾忌对方的心情，说话带着点阴阳怪气。

        “什么？！我可没和别人说自己在这里放了画，究竟是谁？”究竟是哪个叛徒！蒋函珠的愤怒在这一刻，劲增，倍增，猛增。

        “真是爱妹妹的好哥哥，他看上去非常满意你的作品，连我都忍不住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大作。”

        叛徒竟在我身边。

        “不只是我，知道的人还不少呢。”

        蒋函珠大受打击，仿佛下一刻就羽化仙去：“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明明谁都不想告诉……”她知道自己水平无法举办画展，但也有点想让自己的画摆在美术馆的心。因此，她才托关系放了这么一幅画。本来想着美术馆这么多幅画，没人会注意到她的作品。早知道会被发现，还不如不托这个关系。

        “柳先生真是不体贴。”

        “我不体贴？”

        “少女羞于向世人展现自己作品，又渴望能被承认为艺术的心情，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柳相容转过身，真正把视线聚集在冯知婉身上。他无往不利的容貌，温柔的假面，统统在此刻失去作用。眼前的女性的眼睛里闪烁着火焰，燃烧着平静的面容。他从未在任何人那里看过这样的神情。

        “体谅，我觉得让她认清现实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