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秦叔叔那，顾思盈却是不能不回去的。

        毕竟，她想母亲。

        秦叔叔在与母亲结婚的第二年，他便新购置了一套房子，装潢风格随了她母亲，而这么些年过来，母亲的笑容愈来愈多，也愈发温柔，仿佛秦叔叔真是良人一般。

        可到底，他付出的真心有多少，不得而知。

        秦家派来车接他们，到新房时，时间还早，她拿出钥匙开了门，毫无意外的有一股股热油的香扑面而至，客厅又极是暖和，暖气融融。

        她回过头，阿语被围巾掩去了少许轮廓，那耳根，浮出异样的红晕。

        显然是热着了。

        他微弯下.身，她替他一圈一圈地解下围巾，秦父的那笑声由远及近：“回来了？”

        但见儿子并不理睬，且这六年以来，他都不曾唤过他一声父亲，秦父眉峰就一紧，再看看一旁的小姑娘，看清了她怀里抱着的水瓶，秦父脸色变得微妙，“盈盈，你拿的那是什么？”

        小姑娘长大了，柔白温顺，言辞轻，但含着令人不虞的意味：“这是哥哥送我的，一只老鼠标本，泡在了福尔马林里。”她笑，摩挲了下瓶身，仿佛十分喜欢这份礼物：“哥哥选的礼物很独特。”

        独特。

        这一番话，更像直白的在说阿语不正常。

        秦父的眼睑一跳。

        正在这时，顾母端着菜出来，见女儿到了，笑道：“怎么还在那站着？快过来，拿碗拿筷子，要吃饭了。”

        母亲一出现，顾思盈立刻藏起了标本，应了声：“好。”

        秦父也不再管旁的，去了厨房，帮顾母端饭端菜，每个人也都忙了起来，这新房里的气氛，被暖气烘的十分融洽。

        饭后，母亲切了水果，来电视机前陪他们，秦父有看午间新闻的习惯，一家子人，便除了顾母，谁也不主动说话，当顾母话音一落，最先接她话茬的，是那唯一的小姑娘，因着想念母亲，有意挨的顾母很近。

        顾母高兴，抚了抚她的头发。

        “阿……盈……”

        灼热的气息愈来愈近，也喘的愈来愈急，他唤着，到她的耳边来，顾思盈不曾动过，他浓烫的气息喷洒着她，向着她微抿的唇瓣凑近，呼出的热气烫着她唇缝，他软极了，目色潮湿的很。

        像是对她的唇瓣上瘾，他欲吻过来，被顾思盈躲开。

        秦父则直接关了电视，牵了顾母回房。

        客厅静谧。

        顾思盈方才躲了那一下，惹得眼前的人在她身上又用力揉弄出淤红，他丝毫不温柔，逮住她的唇，似要把她体内的空气也给啜出来似，她忍着胸腔里的痒，而他已经抽起了痉.挛，溢出的呻.吟痴黏急重，令她不寒而栗。

        另一边。

        顾母蹙着眉，对丈夫开口：“我看盈盈……纯粹的是拿阿语当哥哥。”

        秦父不说话，拿了梳妆台上的护手霜，到她面前，握着她一双手细细地用手霜涂抹。

        这家里，顾母负责做饭，秦父负责洗碗，虽一开始，他接近顾母，是为了阿语，为了让阿语和盈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这一路走来，顾母的温柔细腻，恬恬静静，宛如一缕初春的小南风，令他不动情都难。

        尽管如此，阿语的事情，至今仍令他头疼。

        许久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秦父开的门，这一开，诧异无比：“阿语？”

        门外，苏亦清端着茶杯，唇上略有些湿濡，不理会父亲，径直地走向顾母，再将茶盘往前一递，显然是让顾母端起那茶杯。

        茶杯盖着盖子，顾母受宠若惊，没多想，正欲把它捧过来，忽然那茶杯摇摇欲坠，接着往她倾倒，秦父的动作比意识更快，已经赶到顾母面前挡住了滚烫的水。

        烫水洒到秦父的手背，当即，起了一层泡，疼的秦父额角突出青筋来。

        “阿语！！”他语气发沉，压抑着怒意，被他唤的人却依然平静，无声地，渗着阴晦而癫狂的寒意，安安静静，目光始终在顾母身上。

        被那样的眼睛注视，顾母顷刻冷出一身汗。

        阿语像是有些跌撞，不管秦父是不是在面前，他仍旧上前了一步，被秦父及时地抵住。

        直到门外，女孩喊了一声：“阿语？”

        苏亦清的眼睫才颤了颤，这才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