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手

        儿时何薇总会在哥哥出远门时感到落寞，居住的旧墙瓦搭建的屋内，没有任何有生机的人或动物，只有寥寥一人，被用一根铁索锁在床边，活动范围不过几步路而已，李婶或王阿姨会定期过来送点馒头，不过是不会被饿死，十天半月何薇都没法和人说话，只能看着床上的发黄书籍度日。

        何薇迷迷糊糊睡了很久，意识到哥哥远出，又要不能出门很久。大门和后门的院子挂了三道锁，饭店李婶会从门外扔进来吃食，何薇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又叹了气。

        中午淅淅沥沥小雨下起来，何山通讯网络很差，负责通信的县城工程师都不愿来何山整修，这里一座大山挨着一座，何薇想用座机给哥哥打个电话，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强烈地敲门。

        “何薇，何薇在家吗？我是医务室的张大夫，快开门！”

        何薇听是张大夫的声音，只觉得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赶忙询问。

        “你垫付医药费的那个男人醒了，吵着闹着非要见你，见不到你就闹自杀，折腾的我们医务室鸡飞狗跳的，你快跟我去见他！”

        张大夫火急火燎赶来何薇家，他一看院门紧关着就知道何薇她哥又出远门了，还好早有准备开了一辆医务室仅有的皮卡车，车上装了折叠的梯子。

        何薇听明白了，那天在血泊里晕倒的男人疯了，还闹自杀，男人这条命是自己救回来的，张大夫这是让自己负责。

        张大夫用了很大力气把梯子从院外扔进去，“何薇你先用梯子出来，回头我亲自跟你哥解释！”

        何薇摆正好梯子，一跃而下，脚有点扭伤，跟着张大夫上了车。

        一路泥泞，张大夫不停抱怨这个男人有多么难搞，不知道是真的失忆还是装失忆，总之态度恶劣，砸坏了医务室里三十年的老花瓶，吵着闹着要见何薇，否则吞针自杀，张大夫好言相劝也没用。

        何薇想到自己看的一本书，说是小鸡小鸭生下来有印刻记忆，这个记忆是小鸡小鸭出生时第一眼看到谁，就认谁作妈妈，不管这个妈妈是人还是鸡妈妈鸭妈妈。

        所以这个男人是失忆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天上掉下来的男人当自己是他妈？

        何薇摇了摇头，不可能，不能这么荒谬。

        张大夫骂骂咧咧把车开进医务室院子里，很摔车门，怒说这男人打碎的花瓶可是古董，拿去拍卖行能值不少钱呢，就这么碎了，边说边往医务室大门走，冷不丁的抬头看着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男人站在三楼阳台上，张开双臂，似要往下跳。

        张大夫顿时血液翻涌，以最快速度朝楼梯口奔去，何薇也看到了，这男人一定是疯了。

        张大夫气喘吁吁跑上三楼，看着锈迹斑斑的标识，上面明明写着禁止攀爬翻越阳台，这么大的字这男人怎么就看不见呢？

        开始指手画脚，“你...你想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赶紧给我回来！别以为三楼摔不死人！万一碰巧摔残了你下半辈子等着坐轮椅吧你！”

        男人听到这话惊喜回头，身旁所有景色建筑楼房好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身材娇小，柔美娇软的姑娘，泛着珠光莹润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姑娘很美，比初春时节争香斗艳的所有花都要好看，像春天独有到色彩，一个人就是一幅画。

        晕倒前的记忆再次想起，意识模糊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有些奶味，不浓却惹人上瘾，他记得倒在血泊里时，浑身脏血，她似乎不怎么嫌弃，一直扶着他，这样美好的少女，就是她吗？

        何薇翻越扎满了碎玻璃的台子，裙子不小心被勾了丝，划破处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腿，男人缓过神，快步走到何薇面前。

        何薇只觉得眼前人很高大，比哥哥还要高，站在她面前罩下一层阴影。

        “你好，秋斯年。”

        秋斯年伸出手，脸上有着淡淡微笑。

        何薇没有碰过除了亲哥哥以外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仰头观察男人，不同于亲哥哥何凉的俊美，这个男人很阳光，即使皮肤白皙，睫毛纤长，却没有一丝阴霾，笑起来很好看，仿佛初雪融化，万物复苏。他的下眼睑处有一颗小痣，这样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在对少女笑。

        秋斯年看着少女绯红的脸颊，暗自叫喜。来何山之前，想过要使美男计，看来还真的用得上。

        何薇有些害羞，尴尬的笑笑，秋斯年自来熟一般直接拉起何薇的手，和自己的手强行碰在一起。

        何薇惊厥，害羞抽回手，闻到一股清冽的雪松香，这香气是上好的茶叶里才会有的味道，他身上怎么也会有？

        刚刚触碰到他手的时候，微微出汗，他的掌心好温暖，和哥哥完全不同。

        秋斯年心里盘算着要几个月才能获得小美人的芳心，毕竟带着任务来何山的，要快些完成任务，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