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少年郎

        洞房花烛后，李瑛洁睡到很晚才醒，日头已然晒到床头。

        床上除了她空无一人，身侧只有一道睡过人的褶皱。

        原本只遮住她一部分的被褥，现在严严实实盖在她全身。魏野早不知去了何处，离开得悄无声息。

        屋门砰得一声打开，刘氏大步跨进门槛，“果然是小姐命，这么晚还在睡。”

        李瑛洁低垂眉眼。

        刘氏递给她一套崭新的衣物，“赶紧起来吧，新嫁妇总得见人。”

        李瑛洁擦干净身体后，换上那身青翠色的直襟襦裙。

        刘氏嫌她手笨，亲自给她梳了个妇人髻。李瑛洁原本清纯的脸多了几分韵味，刘氏颇为满意地打量精心挑选的儿媳妇。

        李瑛洁腿软的跟随刘氏走出院子。

        山寨深藏树林深处，昨夜落了小雨，空气弥散潮湿之气。

        寨子房屋有种异族风，屋檐铺着巨大岩石，墙壁用碎石砌成，比不了京城的华美庭院，但也算别致。

        刘氏察觉她环顾四处，得意道：“咱们青岗寨是晋国最大的山寨，你现在成了这里的少夫人，旁人见了你都得礼让三分。”

        李瑛洁抿了抿唇，仍是一声不吭。

        两人来到一处练武场，呵呵哈哈声在空旷场地回荡。

        李瑛洁放眼看去，十几个壮汉在场中习武，有的挥舞拳头，有的挥刀砍竹，人人都练得满头大汗，肌肉鼓起。

        李瑛洁没见过这般粗野的场面，微微震惊，想要离开此处。

        刘氏拽着她袖子，指向场中一处：“你夫君在那。”

        李瑛洁听到“夫君”这词，便觉十分别扭，顺着她所指一看。

        灰色平坦的空地中央。

        穿黑衣的少年立如苍松，他手持红缨枪，长枪银光耀目，红缨鲜艳如火。

        他扎着一根高高的马尾，乌黑发尾迎风晃动，少年气十足。

        可是近看面容，又觉得他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却是十分凌厉凶悍。

        红缨枪在他手里活如蛟龙，快如闪电，每一次掷枪的动作，刚劲又霸道，仿若能捅破头顶的白云苍穹。

        他黑色紧身服的袖口纹着一道红色的边，手臂一抓，一掷，一挥，云袖上下翻飞，像缕艳红猩火萦绕周身。

        李瑛洁怔怔地看他。

        眼前武力全开的他，跟昨晚翻云覆雨的少年重合。

        招式练完后，魏野将红缨枪插进沙土里，抹了把额前的汗。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淋湿，微微蜷曲往两侧分，脸显得更白净秀气。

        一旁的秃头壮汉猥琐的笑问：“阿野，昨晚洞房花烛有没有爽到？”

        魏野扬起下颌，语气颇无所谓：“还成。”

        秃头壮汉哈哈一笑：“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吧，肏不了女人吧，要不要哥哥帮你？”

        魏野眼神一凛，周身爆发杀虐之气，拔出红缨枪，用枪尾的一头猛地掷向秃头壮汉的胸膛。

        秃头壮汉被摁倒在沙地上，虽没被尖锐的枪头刺到，胸口的剧痛仍十分难忍。

        魏野一脚踩在他脸上，狠狠碾压：“活腻了不是，爷的玩笑也敢开。”

        秃头壮汉惨白着脸，连连求饶：“少寨主饶命，小人不敢了……”

        魏野挪开脚底板，啐他一口：“下次再说这话，把你脑袋戳下来，挂寨子门口。”

        刘氏笑看儿子张扬肆意，拍拍手道：“阿野。”

        魏野扬起下巴，偏头一看，戏谑的目光收拢，凝聚在母亲旁边的倩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