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绯红

        沈家森醒了。打零工的生物钟唤醒了他。

        “嘶！”他想下床，身体上的疼痛却叫嚣着。

        他勉强站起来，走向卫生间。

        路过客厅，墩子俨然倒在小小的沙发上。

        沈家森走近，戳了戳墩子，墩子猛地一激灵站起来，看到眼前的沈家森，突然大哭起来，打着手语。

        〔哥，我好害怕！还好我昨天晚上来找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家森笑了笑，摸了摸墩子的小板寸，〔我能有多大事，放心吧。昨晚怎么不回家？〕

        〔我担心你嘛！你都晕倒了！〕墩子由大哭突然转为生气，〔哥，是不是他们那伙儿人伤的你？〕

        〔我没事了，别担心。你不去上学吗？〕沈家森轻点墩子的额头。

        〔不急，我去给你买些早点！〕墩子整理了下衣服，飞速到卫生间快速打理了下，飞奔出门。

        沈家森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笑起来，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汪季早上是被冻醒的，她没想到入秋的这么突然。

        简单洗漱后，她掏出衣柜里的驼色大衣穿上，拿着装有助听器的盒子与手电，出门。

        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汪季在想该怎么解释呢，两栋楼的距离变得忽近又忽远。

        “二楼，尽头。”汪季嘴里念念有词，到了二楼。

        突然砰的一声尽头的门从内打开，是昨天那个学生，“唉！”汪季想喊住他，可他跑得飞快，好像都没看到自己，转瞬即逝便下了楼。

        门未完全关上，“放下就走，放下就走……”汪季犹豫着进去了，将盒子和手电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吧嗒一声，客厅一角的门开了。

        汪季着实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昨天晕倒的那人站在面前，她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自己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

        沈家森从卫生间出来，眼前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有些懵。

        但他昨晚好像恍惚间确实见到了个女人，桂花香的女人。

        汪季仰头看着眼前这人由于红肿淡了些便愈发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窗外泻下的阳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跳舞，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还没睡醒，有些困乏。

        看着这张带有侵略性的脸，汪季有点冒冷汗。

        “呃，我来，归还，东西。”汪季不知所措，声音有些抖，脸也蓦地红了。转念一想，这人听不见啊。

        汪季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门，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墩子回来了，带着早点。

        见到学生回来了，汪季仿佛见到了救星。

        “昨晚我捡了你哥的助听器，忘记还了，今天一并和手电还了过来。抱歉了。”

        墩子看到汪季，喜笑颜开，“没事姐，昨晚还得多亏你帮了大忙！”

        沈家森更懵了，不禁问向墩子，〔她是谁？昨晚怎么了？〕

        〔哥你昨晚晕倒在胡同，我到的时候这位姐姐在你身边，后来我们一起把你带回房间，还给你上了药。〕

        沈家森恍然大悟，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朝汪季鞠了一躬并用手语打着谢谢。

        〔你的助听器，在盒子里面。〕汪季打着手语，又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姐，你会手语啊！”墩子吃惊地喊了出来。

        沈家森也有些惊讶，不由得正视起眼前的汪季，依旧白皙的皮肤与有些绯红的脸颊，长发别在耳后，眉目清雅，身形纤细，没有北方的热烈，像是他从未到过的，来自南方的一角风景，娟秀温柔，却又掺杂着北方的生命力，广袤漫长。

        秋风吹进，他好像又闻到了桂花香。但他不知道的是，绯红也悄悄爬上了他的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