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穷光蛋

        午后春光慵懒，林佩涵半撑在桌面上，素白的图纸被铅笔画出几道潦草的印记，她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女孩悄悄跑到她旁边，凑到她耳边道：“老板~上一期的那张《富春山》图纸卖出去了。”

        林佩涵睁开了眼睛，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那些老外真好哄骗，动动嘴皮子就能让这期设计提升到另一个高度，嘿嘿，当然，那还得是您的设计好。”

        女孩叫司斯，是林佩涵工作室里的运营和宣发，跟林佩涵在法国认识的，成立工作室之后司斯就跟着林佩涵回了国。

        也没有别的原因，林佩涵是她见过最大方的老板。

        拜托，坐私人飞机，开私人游艇，每工作两三个月就带着她到处旅游，这样的老板哪里找！

        她恨不得绑在林佩涵腿上。

        “老板，你猜这张图卖了多少钱？”

        林佩涵在纸上勾勒了几笔花棚的雏形。

        司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道：“六千欧。”

        林佩涵挑了挑眉，竟然比上个月的设计稿还要高价。“对方是谁啊？”

        “一个法国佬，白发老爷爷，看上去挺好骗的。他今天来拿原稿。”

        “亲自拿？”

        “他不在中国，但他孙子在。”

        工作室的门铃正好响了，司斯连忙跑去开门，她两眼直放光，我靠，好大一帅哥。

        他很高，茶棕色的头发蓬松时尚，眉毛浓密，褐色的瞳孔又有点泛蓝的色调，但鼻梁高挺，混血感很重，一开口就是纯正的中文：“你好，我是来拿《富春山》原稿的。”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您先坐。”

        他接着问：“请问我能跟设计师聊聊吗？”

        “额这个……”

        林佩涵走到外间的接待室，看到了这个男人。

        他突然笑得灿烂：“佩涵。”

        司斯一愣，问林佩涵：“老板，你们认识？”

        “哦，前前男友。”

        这个前，她是把蒋坤也算进去了。

        司斯差点被口水噎了一下，老板还谈过混血呢。

        “佩涵，你前两年来法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林佩涵很想翻白眼，他哪位啊，她还用得着跟他说。

        章修远笑了一声，他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家里酒庄新开发了一个观景区，想请你去做个设计。不知道林小姐愿不愿意合作？”

        司斯将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心里又吃了一惊，这帅哥家里开酒庄……

        林佩涵想都没想，就答道：“不去。”

        章修远挑眉，问：“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想跟我见面？”

        “法国我待腻了。”

        “这就是你当时跟我分手的原因？”

        “怎么？你今天是来讨五年前的说法的？”

        “那倒没有，只是来谈合作的，帮林小姐打开一下市场嘛。”

        “不需要。”老狐狸玩什么聊斋，他章修远的风流账比埃菲尔铁塔还高。

        “这是我在中国的手机号，你要是想合作了随时联系我。”

        等他走了，司斯添加了这个手机号的微信，在林佩涵发话之前率先说道：“工作需要，这是我的工作范围。”

        看她表情故作严肃，林佩涵便斜着眼取笑她：“你悠着点，你跟他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司斯撇撇嘴，一边刷这帅哥的朋友圈，一边不经意问道：“老板，你前男友都是这么有钱的啊，还开酒庄，啧啧啧。”

        “也不是，也有穷光蛋。”

        “啊？”

        林佩涵朝写字楼的落地窗看去，七月盛夏，酷暑难耐，高楼大厦的玻璃反射出的阳光刺眼灼热。

        她细想想，好像已经快四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