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他们找了一间邻近的私人会客室。

        “月月，有什么话，你……”林玉奕见四下无人，话还没说话，肖朗月水汪汪的桃花眼晕开了泪花，他一瞧有些慌乱，随后也冷静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

        “怎么好好的，话还没说就要哭了。”林玉奕一脸宠溺把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依旧一副绅士的礼节和半玩笑般的打趣。

        “玉奕哥哥，我喜欢你。”

        刹那间房间里充斥着死寂的气息，两人都忘记了呼吸般，肖朗月不再流泪，也不再战栗不安，她在从那双琥珀色的眸中寻找目光。

        她并不是第一次告诉他，从前他只是惊愕、轻笑。现在多了一丝怀疑，然后继续笼上社交圈里训练有素的假面孔，他温柔地笑了。

        “你有秦哲了，月月。你不能这么贪心。要把所有人的心抢一遍，你才甘心吗？”林玉奕那半逗弄半认真的腔调。

        “我可以为了你……不对，你说我不能贪心，难道我得到过你的心？”

        话一出口，他的假面快掉了。他的眼神里不再是熟练地。变得呆滞。

        突然一股热流涌向全身，那种幸福感和自由浸透了她。

        肖朗月顿了顿，“你爱我。你以前说当我是妹妹，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告诉我――林玉奕。”

        可林玉奕木楞着，重复回答，“月月，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像是在喉咙里把语言找出来。

        “那为什么当初我跟秦哲交往，你让我马上跟他分手？”

        最早劝她和秦哲分手的人是林玉奕。最激动的也是他，说对她失望。

        “你当时年纪还小，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妹妹照顾，怕你只是一时为了赌气。”

        “那你爱肖君眉？才与她结婚？”

        他回答，“是。”

        “……军部间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适合你，月月，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你应该有更自由的人生。你从小不愿服输，有很韧劲的生命力，秦哲也都看到了……”

        她心中的满腔热情化作一片空白，汹涌澎湃的思绪变成窗外的蒙蒙细雨，他在说些什么，就像雨点打落在玻璃上，她全然听不进。

        “你爱我的。”

        他温热的手捏着她生疼，琥珀色的眸子却忧郁万分，像是痛苦的人是他一样，“月月，你非要我说出伤害你的话吗？”

        “你只是不敢承认，不敢要我，因为我是私生女，对不对？因此无法给你光明的前途。是不是？……你跟肖君眉，贺玲会帮你。”

        肖朗月脑子里什么地方突然理解力、情感和理性都一齐回到了她身上。她变得愤怒，见林玉奕的脸刷得一下全白了。

        她清楚解开了答案，“你不必再把我当妹妹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原来如此，你只是个懦夫……还想攀龙附凤。我以为你是从不介意我出身与我接触的第一个人。”

        曾经有人告诉她私生女没关系，她也可以很优秀。他帮助她升学考试，更是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第一个站在她身前，告诉那群人说――“她不是野种。不许你们这么说她！她妈妈只是不在，还会有人爱她！”

        这些记忆难道都是假的吗？还是人会变？

        她为什么那么傻甚至想要抛弃掉爱着她的秦哲，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跟玛格丽特所说的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丫头又有什么两样，她那么多人追求，为什么要一次次遭受被拒绝的奇耻大辱――这时受伤的自尊与女性的虚荣攀爬上她的心。

        “……原来你才是算得最明白的。我真是眼瞎。”

        “月月，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得这样。”林玉奕极力想要扶住她的手，可肖朗月正处在气头上，她竭尽全力扇了他一耳光，“啪――”得一声像响鞭似的足足回荡在整个空间。

        突然之间，她的气焰全无，心底只剩下荒凉。

        林玉奕俊秀白皙的脸显出五指清晰的印记，还留有斑驳的血痕。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扶起她柔软的手，亲了手背后转身离开。

        留下肖朗月一人呆坐在休息室里，她越想越愤怒，她的爱情从此消失。

        为什么还会因为他的一个吻有点点期许？

        她果然是玛格丽特口中里的下三区登不上台面的野丫头。

        肖朗月一时想要泄愤，拎起旁边的一个装饰花瓶就往墙上砸。突然靠墙一边背对着她的沙发上猝然坐起一个人，她吓了一跳。

        “太危险了，朗月。”从沙发深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