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让wind回来，就算入口就是地狱之门，我也心甘情愿。”

        ――穿过那盆稀有的绿植，有一座只属于cly的电梯。

        进入后无需任何按钮自动将他送至目的地，他衣服不脱倒在房间潮湿的床上，如果当时下雨，会有肮脏的污水从排污管道里溢出来，半夜老鼠爬过男人的身体，cly起初会被惊醒，后来他给老鼠吃面包屑，与他隔着五十厘米的无菌仓是房间里最明亮的光源，冷冷的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enos问他wind呢，他回答父亲说死了。

        他没有怀疑，这样的长生种在过去的岁月里承受了太多肉体不应该承受的衰老，各种严重的伤，剑帮他圆了这个谎，说他当时就化为灰烬，然后给enos展示他烟雾中那些金色的粉末。

        “是前人们的骨灰啦。”

        无菌仓里的“人”偶尔会清醒一会，现代科技让这个在以前会迅速死去的人身上的肉身腐烂速度降到极慢，但wind还是以cly无法接受也无法阻止的速度慢慢腐烂，他已经不能称为是人类的身躯慢慢融化，肉体和生命就像蜡像受热后一样慢慢变得扭曲稀薄，苍白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中，内脏流出来，cly靠近时能看到还能看到没有破碎的血管在艰难地搏动，就像什么特效滑稽的限制级电影，他和弟弟evan在五六岁时偷偷点播过的恐怖片，里面的僵尸破破烂烂地追着主角，再被一枪打得四分五裂。

        他在声带朽坏前求他杀了自己。cly站在透明的棺材前面很久很久。他应该去答应，但是他默默地走开，cly自私地想让wind再多陪伴他一会。

        这具可能……现在已经失去五感，或许人格也不再存在的东西没有再请求他，偶尔在cly呼唤他时痛苦地抽搐，但是cly残忍的站在那里，看着棺材里的烂肉被抽走污血，安慰自己wind已经感受不到痛苦，或许生死只对他这个局外人才显得格外重要。

        如果意志代表灵魂，那么他的灵魂之火早已熄灭，要么坠入地狱要么消散在虚无中，如果不是enos提前找到了他的秘密据点，或许cly会就这样看着wind变成一堆白骨也不舍得放他自由，父亲站在无菌仓前，看着披着毯子被惊醒的cly，不知道wind和他比哪个更像鬼魂，

        “……你该放他自由，孩子。”

        世界之王提前和愤怒的鬼魂开始流浪，扔下还在疗养的cly----这下是真的住在疗养院里了，每天按时吃饭，吃药，睡觉，过之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早睡早起好生活，休息时间靠在全封闭的透明阳台上晒太阳，怔怔地看着山下和火柴盒一样大的高楼，偶尔自言自语。

        他的絮语不被允许从任何渠道泄露，noah定时去探望继承人，一边祈祷他能够好起来，一边和代政的joa汇报情况，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几个人清楚，只知道cly在青春期过后好多年才突然开始反抗起父亲，跟着一个怪人消失了很久，这是前因，之后莫名其妙地，enos得到了一把会让人永生不死的剑，然后cly突然被送到了疗养院，joa被紧急召来的时候enos已经准备离开，走得很急，父女两人仅仅在屋顶的机场上说了几句话，noah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拥抱告别。

        没有任何标示的穿梭机舱门关紧离开，在noah看来enos永远不会离开他的王座，除非出了他也没有把握解决的事情，并且和cly有关。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和数百年前的某个天选之子说的一样去探索银河系的每一颗星星，路过美景也路过地狱，在暴雨中行路，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西斯卷轴里提到过的永无之地，只要意志足够坚定，游荡过足够多的地方就会遇见，老鬼总会在久寻不得时发疯一样在旷野上怒吼，咒骂灵力对它的不公，在普通人耳中这些声音变成扭曲的风声，携裹着无形的利刃将路过城市的所有活物杀死，他把血收集起来祭奠灵力，在巨大的祭坛上把尸体歪七扭八地垒起来变成金字塔，这时enos就要配合这个疯子，把自己浸泡在血水中，祈求命运的考验降临到他身上，让永无之地的大门向剑敞开。

        “如果能让wind回来，就算入口就是地狱之门，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