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攻心为上

        玉书今天比昨天还要刺头，他微妙地察觉到一些东西，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丑丫头不顺眼，在接待时便更傲慢。

        费得秦双双掏出碎银才让那俩壮汉帮忙抬水，而玉书倚在门口，昂起下巴盯着她。

        “嗬……”秦双双在他面前独自苦兮兮出力，他脚步都不动一寸。

        这般果然耗时间，花奚今日脸色不好，玉书一见他就束了手脚，才反应过来今天做得过了，当下思忖了，自动低头飞速走开。

        伺候人的差事再次落在她身上，秦双双微敛眼皮，他知道他正盯着她，看她是否逾举。

        尽管她低垂双眼，在余光瞥看一瞬，还是看清了花奚手腕上的乌青。

        秦双双当然知道这伤怎么回事、玉书在做什么……

        花奚只守个清倌身份，哪里会那么容易，喝醉发酒疯的人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一两回还装个人样，再花了银子连美人手都摸不到，谁乐意？

        玉书就在这档口拿金瓜子给其他小倌和龟公，只求到时多为他们公子解围。

        不耐烦的客人越来越多，再多的银钱都解决不了问题，这手腕上的淤青，怕只是个开始。

        今日他的发格外乱，花奚好似也很烦躁疲倦，秦双双站了会儿，慢慢走近到他身后，轻轻抽了玉冠解了发带。

        花奚眉间微动，却没有睁开眼呵斥。

        指尖顺过发丝，带来了微痒麻意，指腹轻轻在头皮上按捏……花奚本极为排斥，可不知她哪里来的本事，一按下去按摩起来，从太阳穴带起的酸胀疼感，瞬间减轻了疲惫，说不出的舒服。

        按摩一会儿，花奚听到她说，“公子，小的父亲在药馆做过差事，这些推拿手法，都是小的看着学来的……”

        手指往下，她说：“小的给公子解忧，给您按按舒服，别再不开心了……”

        颈部、肩背……被她有力推按，仿佛通了经络，花奚在酸疼刺激中爽得按按握住拳头才不至于呻吟出声，更别说出声阻止。

        “沐浴是高兴的事情。”秦双双不仅找住穴位按揉，按过之后还用帕子打了皂角轻擦，“不是有诗说洗了澡就出去玩么，就该舒舒服服的……”

        “什么诗句？”

        花奚装着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现在却忍不住问她。

        男性嗓音带着一丝低沉沙哑，气息被他有意调度，不露出松懈吟声，显得不如以往生硬。

        秦双双嘻嘻笑，“不知道噢，就是说……呃……什么洗澡完了唱歌吹风的……”

        “那是‘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花奚打断道。

        他刚扬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以往说不定真会跟不识字的小仆说上一两句，现在再也没有那样的心了。

        那双手已经揉按到腰腹处，花奚回过声，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嗯？”姜姜低头认真做手上的活计，“下身也该洗洗的。”

        花奚脸上有一瞬迷茫，手指扣在桶沿边抓紧，若容家还在，他这个年纪该有通房暖侍了，其他年纪相仿的好友们依稀都这样，那么沐浴的时候，大概这样也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