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巷

        A26

        闷了一个下午，我冷静下来了。

        我决定等考完试回家后就向罗罗坦白道歉。妈妈说的对，这样的错还是要当面说，电话信息都显得太过敷衍。

        并且，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分手。

        只是脑海中闪过这种情况，我已经觉得心里一痛。

        这段关系，开始是我，错的也是我，这半年我竟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高中时候那样偏执纠结的梦，如今再也没有做过。

        我打开和罗罗的信息框，上一条信息还是除夕夜那天罗罗发的新年快乐。我没有回复。只看着这四个字我就想到那晚的纠缠。

        我真是该死。哪怕我已经意识到我犯错了，我仍然会在内疚中沉迷怀念和陈烁在床上的快感。

        这一天还是在懊悔和内疚的痛苦中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中午，我给罗罗发了消息，说乐乐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回复我。

        我有些不安，尽管我知道可能罗罗并不是故意不回我消息，只是可能这会在做别的事，但是我心中愧疚，只怕她是不想再理我。我打了电话。

        罗罗很快接了。原来是在食堂买饭。

        我简单地说了妈妈要去武汉排练的事情，问她能不能早点回去接乐乐，因为我的最后一门考试要到一月上旬以后了。

        罗罗很爽快地答应，并且和往常一般自然地和我说话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痛苦的只有我。是我活该。

        这一瞬间我甚至想，如果我不告诉罗罗，拒绝陈烁，是不是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能。不能了。这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道刺。

        斑驳的墙壁上有着青色的水痕，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墙是白色的，洇湿了之后却是有些青青蓝蓝的颜色。这是很老旧的建筑了，又不翻修，墙皮掉了露出灰白色的石头。渗出的水从一丝一缕到一大片，都是深深浅浅的青蓝色。

        可我不是洇湿了的墙，我是墙角的蛛网。软而细，黏连又脆弱，生来就是该被扫把粗鲁扫过的。是不干净、不整洁的代表，是该被清理的。

        我想到罗罗过18岁生日的时候我送她的礼物，是杯子。没有别的含义，我只希望她看到杯子就想起我，想起高二那么多个寒冷漆黑的清晨，我接了水给她，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

        后悔是没用的，回忆更让人痛苦。

        罗罗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陈烁又催着问我。是了，陈烁就像一匹刚开了荤的恶狼，只想兴奋地索取，丝毫不知我的境况。

        更恶心的是我也想。

        在我没有体会过性爱之前，我并没有很明显的需求和渴望，可是过了那个跨年夜之后，我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现下确信我是个放荡的恶女，一边为出轨的肉体而感到内疚，一边又迷恋着大脑宕机白光乍现的瞬间。

        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话，可我只能说，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