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学生

        我也没告诉C。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开放式性关系这种东西。对仅仅十岁的我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虽然我们不是在恋爱，但我们都觉得这是一段不同于普通朋友的关系。

        其实我可以告诉他。

        他也许会为了我去跟W和L打一架。

        只是我不太愿意把他当作卡西莫多。

        哪怕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再复盘这段关系，仍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施虐狂。

        事实上，在这之后的每一段关系里，我都喜欢做受虐的那方。

        每次掐住C的大腿，或者脸，慢慢加力时，我都在想，下一秒他会生气吗。

        他知道我上课时都在玩游戏。

        他偷偷带我去黑网吧。

        我从来不知道，就在学校旁边，一幢很老的住宅楼里，二层的屋子里面，摆了一圈很破旧的电脑。

        那时候的网费是一元一小时。

        我其实有自己的电脑。

        我们家是那批最早拥有个人电脑的家庭。

        我妈有一台，我有一台。

        我妈给我准备好了各种学习用的软件和光盘，学英语的、学奥数的和讲古诗词的。

        我还有MSN账号，现在好多人都不知道了。

        我妈教我练五笔输入法。

        总之，在我的房间里，我有一台独享的、联网的、功能齐全的电脑。

        我喜欢上网，那时候的雅虎还是主流搜索引擎之一。我喜欢点进天涯和猫扑论坛，看各种八卦故事。

        我也玩游戏。

        有时候我把房门关上，告诉我妈我在学习奥数时，我都是在玩游戏。

        但是C带我去过网吧之后，我就不太想回家玩了。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里面坐着几个熟人。

        我和C一踏进门，大家转过头来看见我，屋里一下就沉默了。

        他们盯着我，过了会儿，有人问，你是来抓我们的吗？

        我说不是，我来看你们玩。

        然后C去找了台电脑，我一直坐在他旁边。

        这其实是第一次，我在别人面前暴露我和C的关系。

        课堂上那些隐秘的小动作，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天C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我一次觉得，我脱离了好学生的身份，做了些不被允许的事。

        好学生当然不会来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