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解释    修

        赵禾从来都知道韦宽易的嗓音是清雅低沉的。

        如今轻而缓叫喊起她名字时，赵禾有种被他用粗粝指腹刮擦过背沟的错觉，酥麻的瘙痒从背脊骨一直蔓延到头皮。

        脑子放空，却逼迫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听他讲了些什么。

        韦宽易以旁观者的态度，声线平稳又冷淡的叙述去过往。

        “八年前，那是个雨夜。”

        窗外雷雨噼啪溅砸在黄土上，突然一束手电筒灯光刺破层层黑夜照进这不大的小院里。

        雷声轰隆中掺杂着男人压低嗓子的叫喊，“哥，韦国哥。”

        今天有雨韦国一家人早早睡了，却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韦国听出是熟人的声音，才起身穿上蓑衣打开门。

        刚一打开门，就见男人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把站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往前一推。

        “哥，你也知道村里闹干旱闹得厉害，我家里没什么存粮，那死婆娘想卖了妞儿，求你收下她。”

        “你先起来。”

        男人挣脱开韦国的扯拽，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自古以来都有着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说法。

        男人这一跪一哭把老实本分的韦国弄得措手不及，像是被放到火上烤般无措。

        “哥，当初爸和叔谈过两家结亲的事，你就收下妞儿当作童养媳养着，行不？”

        男人膝行了几步，扯住韦国的裤腿，“哥，如果你不收下妞儿，明天，明天她就会被卖给隔壁村打死了两任媳妇的傻子。”

        “妞儿会死的。”

        凄厉的叫喊，和那孩子清澈的眼神，让韦国终究心软了下去，叹了声。

        虽说一家四口的米粮都不够吃，但自己紧着些裤腰带挤出一点米粮供孩子不饿，还是有的。

        男人脸上一瞬狂喜，朝韦国磕了几个头后，深怕韦国后悔，头也不回的冲进雨幕中。

        妞儿被韦国牵住了冰冷湿漉的小手，朝着仅存着手电筒亮光的地方，喊了声，“爸。”

        韦国注视着黑夜良久，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扣在妞儿的头上。

        “走吧。”

        按好门栓，韦国牵着妞儿的手走近厅堂，就如齐刷刷看来的三双眼睛对视。

        韦国面对他们看来的视线，叹了声，“以后妞儿就是家里的一员，翠花，你带她去擦把身子，免得生病了。”

        ……

        赵禾听得有些愣神，烟快燃尽，烫到指尖都没发现。

        “她不是我应尽的义务。”

        在韦宽易看来，李香她已经成年了，学业上是作为家人的支持，而婚姻她没有插手的权利。

        韦宽易伸出手拿过她手中的烟蒂，用指腹碾灭。

        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脸上，捕捉着那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被他灼人的目光注视着赵禾的眼睫颤了颤，好像听明白了他话中意思。

        下意识想要逃避，心跳却不受控的飞速跳动起来，面皮经不住染上几分红晕。

        赵禾低下头没有回话。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说话有着两种意思。

        默认或者拒绝。

        韦宽易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肯定那是默认，却期待着赵禾给予他一丝反应。

        男女的暧昧推拉中，赵禾好像是那永远被动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才是那个操控者。

        一点点，小小的回应都能让韦宽易高兴惦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