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IC心理医院，许落办公室。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少年推开门，插兜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无声，指尖一片糖纸折叠好后丢进垃圾桶。

        “李煜，「黑无极」首领。”归零抬眸看向办公位后面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他读取到小时的基因信息了吗？”

        “读了，但没读全。”许落回道，“我用我的意识空间替换掉了他的精神网。”

        归零“哦”了一声，“你还真是惹到了一个麻烦的人。”

        许落不以为然，“「黑无极」资源如何？你们能吞并掉吗？”

        归零点了点头，“一群反叛的仿生人，一场向他们母体发起的自由革命。”

        许落双目微眯，“小时的基因是这场革命中关键的一环？”

        “可以是，可以不是。”归零拾起桌边一直钢笔，在指尖转了转，“……「黑无极」选择了一条黑路，他们要拿她的基因作为筹码和赌注，威胁母体蓝鲸，以换取他们的自由。”

        钢笔停止了转动，归零冷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许落嗯了一声，“什么时候行动？”

        归零：“随时。”

        许落眯了眯眼，“你就这么肯定？”

        “嗯。”归零道，“因为蓝鲸也不允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

        “蓝鲸……”许落轻笑了一声，抬头直视归零，“那你呢？你选择了什么路？”

        办公室有一瞬的凝滞。

        归零看着许落，嘴角勾了勾，说：“医生，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901公寓中，林小时递交完了这一阶段的AI测试报告。

        蓝鲸忽然开口道：“你没有给我打满分。”

        因为递交材料的窗口与蓝鲸是连线的，所以他突然说话倒也不算太过惊悚。

        林小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太无趣了。”

        蓝鲸用光影在对面墙上投射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你希望我变得更有趣吗？”他问，

        “也不完全是。”林小时沉吟道，“人类是有瑕疵的，而你太过完美周全，这让我感到在被机械凝视，而不是与同类相伴。”

        “这样不好吗？”蓝鲸反问她，“我只是一个服务型机器人，太像人类会给客户带来不适感。”

        “恐怖谷效应？”林小时问道。

        “嗯，类似。”蓝鲸肯定道，“人类社会百千年来的同样告诉我，与人类相处，适度的距离会让关系更长久、稳定。”

        “更长久、稳定……”林小时思索道，“这么听起来，你的野心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呀。不过你只是AI，甚至没有形体，似乎也不用担心距离太过近的问题吧？”

        蓝鲸忽然笑了笑。

        蓝鲸这一声轻笑，让林小时本来放松的脊背忽然就绷紧了。

        “人类的小女孩，永远不要低估言语的力量，它能迷惑你的感知，甚至操控你的意志。”

        蓝鲸这夹带着揶揄，时而轻笑的语气，令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一股凉意从天灵盖一直震颤到她的尾椎骨。

        “怕了吗？”蓝鲸的声音忽而温柔，温柔得令她浑身发颤。“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条告诫，也是深深、深深的刻入了我的底层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