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  冷靜發瘋的鱷魚

        她不見了      ，這不可能。

        希爾達失蹤的第一天，克洛克達爾沒有說話。

        他只是坐在辦公室裡，一手夾著雪茄，一手翻閱著前一晚的出港記錄。

        名單不長，但她的名字確實不在其中。

        沒有接任務，沒有指派。她是自己出去的。

        他叫來掌管碼頭調度的幹部問話——語氣平靜，目光像沙一樣乾冷：

        「她出港時有說去哪裡？」

        幹部搖頭。

        「她只說處理私事，一會兒就回來。」

        他沉默，煙捻熄在玻璃煙灰缸裡，燙出一圈褐黑色的痕跡。

        第二天，他親自下去查監視紀錄，調遍整座城市所有能動用的線人。

        街區守夜人、走私情報販、甚至那些只賣情報給最低階層的街頭小鬼——

        他親自訊問，耐心異常地一個個聽完。

        語氣始終平穩，聲音冷靜，沒半分火氣。

        但那些沒能提供答案的人，最後都以一模一樣的姿勢倒在後巷裡——

        手指被折斷、牙齒被敲碎、舌頭割半。

        不致死，但永遠無法再說話。

        第三天，有個街區的小混混聲稱曾在舊城牆外看過一個和希爾達相似的女人。

        那人最後被綁在破船的桅桿上，一邊耳朵連著半張臉皮被切下來，血還沒乾透。

        克洛克達爾站在那具半暈的身體前，眼神裡沒有光，也沒有怒。

        他只是開口問：

        「撒謊的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太久了？」

        沒人敢接話。

        那晚之後，整個海賊團底層如進入冬季蟄伏期，人人壓低聲音說話，行動也變得鬼祟而小心。

        他從沒發過脾氣，也從沒指責任何人。只是一個接一個地逼問、切斷、處理，像是在把這個城市從外層皮膚開始一寸寸剝開，只為挖出那個答案：

        她去哪了？

        但沒人知道。她像憑空從世界裡被「抹掉」，連一根頭髮都沒留下。

        他一個人回到她曾住過的房間。

        衣物還在，洗手台上的唇膏沒有蓋上蓋，像是她只是出去一下，馬上就會回來。

        他站在那間空房裡許久，最後只是說了句：

        「這不像妳。」

        不是背叛，太不像了。

        不是出走，她沒有這種逃避的性格。

        不是死亡……不，當然不是死亡。如果她死了，他會知道。

        他身上還留著她的味道。

        那是附著在獸性與親密之間的某種氣息，咬進骨頭、黏著神經，不是一具屍體能割斷的東西。

        「不管妳在哪裡，我都會找到妳。哪怕……得掀掉整個世界來找。」

        那不是誓言，是命令。

        克洛克達爾一向不說誓言。

        他只讓一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