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号

        不过半年光景，庄茉似乎变得更加成熟。

        他愣愣地望着她湿润的眼角，那里泛着春意，也藏着旧事未了的潮湿

        不知她是否和他一样，也想起了留学生活里那些有关于彼此的记忆。

        “你是不是不行？”

        庄茉的那句话萦绕在他耳畔。

        他和陈琳在一起初期，有过一些拥抱和尝试。

        陈琳也主动，他不是没试着回应，只是到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不是生理的问题，是心理的问题――他无法说服自己，每次拥抱和接吻，一抹摇曳的秀丽身影总是挥散不去。

        那之后他就知道了，他和陈琳的这段关系多半不长。

        他们之间的亲密，维持在一个体面的区间。吃饭，看电影，陪她回家，连亲吻都变得温吞、例行公事。他知道这不公平，对陈琳也有愧意。

        原本他打算摊牌，直接和陈琳说分手，却没想到，陈琳和她的朋友已经约定了两对情侣一起见个面，陈琳笑容满面，既然已经约好，他不想让陈琳没了面子。

        计划是见完面缓一段再提，不会让女孩子太伤心。

        他却没想到，事情的展开会脱离他的掌控。

        那天，桌前的女人对着他浅笑嫣然，和记忆里那抹身影逐渐重合。

        那一刻他才明白，电梯间那一幕对他的影响远比想象中要深刻。

        在此之前，他不认为自己是会一见钟情的那类人。

        他沉默地坐在陈琳身旁，心却已在那一刻，彻底地、无法自控地倾斜了。

        庄茉坐在陆天边身边，靠得很近，那种没人能撼动的亲密氛围，让他在桌下的手指悄然捏紧，连带着肩膀都紧绷起来。

        陈琳在身旁与他交谈，他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如果和陈琳分手了，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庄茉了？

        他觉得自己自私，又阴暗。

        ――就这样也好，他告诉自己。

        至少还能偶尔见到她。

        “嘉楠应该是我们里面最小的。”

        不知谁提起了年龄，话题兜兜转转到了生日。

        陈琳带着一点炫耀似的语气开口，语速飞快。

        “他生日是12月26号，刚好在茉茉之后呢！”

        乐嘉楠这才抬眼看去。

        对面那对情侣正低头咬耳朵说着什么，庄茉的脸颊微红，笑意藏不住地漾在眼角。

        “喂喂，想好生日怎么过了吗？”陈琳被忽视得有些不满，半是撒娇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

        乐嘉楠突然很想知道，庄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10月5号来我们家吧，请大家吃饭，一起庆祝。”

        庄茉一边拢了拢垂落在耳畔的碎发，一边注意到了乐嘉楠望过来的目光。

        她勾唇笑了笑，眼神轻柔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怕他被冷落，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冬日火锅前递来的一盏热茶。

        “你记得带嘉楠也一起来哦，人多热闹。”

        话音刚落，就被陆天边搂进怀里，两人贴着耳朵低声讨论起生日礼物的事，笑声细碎暧昧。

        餐厅里灯影摇曳，水晶吊灯折射出斑斓的光，洒落在桌面上，玻璃杯反光晃眼，映出每个人眼角的笑纹，也映出他眼底一点未褪的酸涩。

        乐嘉楠嗓子微微发紧，却依旧笑着，姿态得体，像没事人一样举起水杯。

        幸好，他会演。

        10月5号。

        他近乎执念一般记住了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