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選擇沉默

        浴室裡蒸氣瀰漫，熱水沖刷在伊泉的肩膀上，他抬頭閉眼，水流滑過臉頰，卻洗不去心裡那一團發燙又沉重的東西。

        那一瞬間，綾的身影像是印在腦海深處的畫面，越想忘卻越鮮明。

        他不該坐在她辦公桌旁，不該放任她靠近——更不該在那樣的曖昧氛圍中，放任事情發展成那樣的結局。

        她的眼神、手指、嘴唇、溫度……那不是他該擁有的。

        而他，卻動也沒動。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把水溫調得更燙了一點，像是要懲罰自己。

        「對不起，真夜……」

        他喃喃道，心口悶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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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時，真夜正靠在廚房門邊，雙手摟著熱茶杯，望著他。

        「洗好啦？」她語氣溫柔。

        「嗯。」他硬擠出一個笑。

        真夜湊上來，自然而然地抱住他，像平常那樣親吻他的下巴。

        伊泉本能地偏開頭，躲了一下。

        那只是個幾乎不被察覺的細微動作，但真夜還是注意到了。

        她微微抬頭，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語氣仍然溫柔，卻帶著探尋的味道。

        「伊泉，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沒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轉身去倒水。

        「是工作上太累？還是……」她頓了頓，「有誰讓你困擾？」

        伊泉背對著她，抓著水壺的手指微微收緊。

        「沒什麼。」他刻意用輕鬆的語調說，「就是提案被改了三次，有點煩而已。」

        真夜走近一步，從後面抱住他。

        她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悄聲說：

        「……你要是有什麼煩惱，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伊泉的喉頭動了動，卻只回了一聲「嗯」。

        他不敢回頭。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看著真夜那雙眼睛，那些濕熱混亂的記憶，會立刻和她的溫柔重疊，讓他無地自容。

        他不能再說出口了。

        他已經坦白過一次。

        這一次，他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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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夜靠在他背上，靜靜地閉上眼。

        雖然伊泉說「沒什麼」，但她的心裡卻泛起淡淡的不安。

        這次的不對勁，比上次還要深。

        她不確定他隱藏了什麼，但她能感覺到——那不只是工作上的疲憊。

        她沒有繼續問。

        但她知道，該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