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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炮火声和烟花一直延续到了半夜,而此时,风中的雪拍打着紧闭的窗户,发出了些许碰撞的声音。
她的鼻尖冻得通红,用手指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人,旁边又画了一个小人,两个小人手牵着手,粗糙的简笔画仿佛幼儿园孩子的涂鸦。
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家居睡衣,她像只狸花一样,舒展着身体,枕在他的大腿上,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两个人贴在一起睡,更加暖和。
他们即使肌肤相触,也像是动物抱团取暖,冬日温暖的被窝,安心的让人想要就此沉沦,一睡不起
*
整个上半年大约都是好消息,她终于离开了父母的控制,开始了独立的生活,然后和前任拉拉扯扯,最终终于可以下定决心果断的斩断藕丝。
“我…呜呜呜呜…我真的爱过…”
她眼睛哭的肿起来了,一边擦着鼻涕,伤心欲绝的模样,惹得周边的众人纷纷侧目同情。
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负心人,伤了一个如此纯洁的少女心
但是这是他第无数次看见以至于内心平静无比。
她每一个都爱过,每一个都是最爱,下头之后弃之如敝,变成了路边的烂泥。
扶着醉醺醺的人回家,任劳任怨的擦脸,还要阻止对方发酒疯。
他还在收拾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对方像一个没有得到关注的孩子,环顾四周,她一个人坐着,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别哭了!不就一个男人嘛!…没用的东西!”
已经大半夜了,这个时间点他早就进入梦乡了,他最后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她的手臂。
她喝得的理智全无,但是爱美(色)之心是本能。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
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漆黑的发丝贴着白皙纤细的脖颈,模糊的眼睛嗔目咬着红唇骂人都自带风情。
她突然就不哭了,变成了嘿嘿羞涩笑容,怪异的让他都起了个鸡皮疙瘩。
“…你骂人的样子,也好好看,再多骂几句…怪爽的…”
他平生也只被她这样调戏过,清醒状态时被调笑,他内心毫无波澜,但不清楚为何在她醉酒之后,他却觉得脸忍不住的发烫。
他掩饰一般,又拍了她一下。
“老实点!我在收拾东西,你乖乖待着…”
*
付瑰挂断手机的电话,愈发觉得百无聊赖。
现任男友老家本地人,当时因为工作认识的,因此他实际上已经来过她家,见过他的父母,她的父母对他非常的满意,甚至已经有催婚的意思。
但是男友的家人对她并不热衷,他们想为他相一个厅长的女儿,而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女孩
尽管男友有各式各样的缺点,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人。
理智上,他可能已经是对她来讲最适合的结婚对象了。
男友的家庭优渥,长相周正,有车有房,比她大几岁,愿意包容她的不足,并不吝惜给她花钱,有稳定的工作,有父母的帮衬,两个人都是老师,可以更好地教育孩子…
比起她以往的相亲对象,简直就是金子和砂砾的区别。所以她的母亲不明白她为什么还在挑剔,还不赶紧定下来,就要跟别人跑了,好货总是不在市场流通。
她不喜欢母亲在对待男友以及男友家人面前那种不自觉放低的姿态,还在贬低她数落他,好像她是什么卖不出去的货物,没有她挑挑拣拣的份。
但是对方又带着大男子主义,以及在他面前隐藏不住的优越感,他们两个脾气都爆,他甚至有时候会失去理智的打砸东西,令她恐惧。
他们就像火药一样,一点就炸,每天吵吵闹闹,但是又和好的过程,让她深感心力交瘁。
又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对方又像以往那样求到她的父母面前,甚至求到她家门口,求她的原谅
她不堪其扰,连夜跑到了他的城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有家不能回,唯一最后的安息之所,竟是他所在的地方。
她又在电话里面咆哮,阳台关着门,天色逐渐暗淡,细微的声响依旧时不时传来。
他端着热茶,坐在沙发上,身影在黑暗的客厅中像一座缄默的雕像。
他以为只是一段玩闹一般的感情,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可能要走到婚姻的地步。
…婚姻…是他未想过的东西。
爱情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东西,易燃易爆。
想象一个不了解他前几十年人生的人,要睡在身旁几十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他从未想过结婚。他以为她也一样,一种莫名的好像被同盟背叛一般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知道这种同盟只是他的一种错觉,只是他以为的想法。
婚姻就像一个坟墓,会埋葬了两个人的人生。
“…一定要结婚吗…这样的…婚后真的可以幸福吗?”
她看着他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美丽脸颊,眼神清明,依旧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感觉到有些容易疲惫,力不从心,目光呆无神。
她端起了手上温度正好的茶
“…没有办法…可能因为我们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吧…从前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结婚一起生活…现在到了年龄好像也可以实现了,至少对方不是我相亲相来的…如果不结婚的话,我妈他们大概会变成笑柄吧你知道的,那些人口舌可多了…”
她的笑容比咖啡还要苦涩。
她已经经历过社会的捶打,工作了多年,她的眉宇间多了些沉稳,看上去像一个可靠的社会人了,少女时期的活泼,好像还历历在目,但那种骨子里散发的疲惫,令她的活力愈发的少见。
只有在和他一起时,她才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他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