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苦的。”

        许是口味变了吧。

        宋定收拾了零食跟着站起，他定定看着面前的翩然，千言万语堆积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闷哼一声以作回应。

        宋定递上一包纸巾。

        “我有一个朋友喜欢大麻，几乎像我摄取尼古丁一样频繁......哦天哪，真应该让你见见她，我离开英国的时候跟她初中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宋定一字一句地回答。

        翩然甜蜜地又攀着宋定亲了一口，摆摆小手作别，宋定又叫住她。

        这一次，宋定努力让自己不要移开视线也不要紧闭双眼，他强撑着回视着这双夺人心魄的眼睛，能数清她脸上的淡褐色小痣，即使是眼下因为肤太白而显得格外明显的乌青都如此可爱。

        宋定似懂非懂地点点。

        他无法脱。

        “这才会让我快乐。”

        宋定默默地看着翩然谈论起从前在英国的生活，细数着她的那位朋友如何在一年间胖了30斤的故事，直到被晚自修下课铃打断。

        眉眼杀人。

        “所以不进食你才会快乐？”

        那天返校的公交上，周围的学生议论着这位纪家女儿世，普及着纪家在兰城文娱媒的一手遮天，说她游戏一般穿着奢侈品牌的当季礼服登上多少明星名媛梦寐以求的版面。

        “我要抹茶的喔，千万不要记错啦！”

        宋定皱眉，低拆了一包卷，抹茶味的：“这个我吃过，还不错，你喜欢抹茶么？”

        听到这句话，翩然捻灭了烟――她刚刚从癫狂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凑到宋定面前：“为什么要去记得我的口味呀？”

        宋定下意识侧过脸，下堪堪过翩然的鼻间，如此近的距离让他不自觉屏住呼。

        翩然没有理会那包纸巾，摇了摇，泪水跟着摆动的幅度顺着脸颊落，她牵起宋定的另一只手引导着来到下。

        翩然比较迟钝，反应了好久：“哦，没有......我不碰那些东西......我的意思是，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他们有一些完还会让我觉得饥饿......

        新闻里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样。

        虽然努力让自己要镇定，但宋定还是脸颊发热：“你很可爱，是个，是个很，很讨喜的女孩子。”

        “讨喜？讨来的喜欢么？”翩然皱着眉，但又开始自言自语，“没关系，至少也是喜欢......”

翩然抽了抽鼻子，麻痹感渐渐散去：“唔......尼古丁能让我不那么觉得饥饿......”

        宋定没出息地又愣在原地，听到翩然的发言：“什么？”

        “可这只是我的痛苦，好像没有影响其他人吧。”

        柔的感再次印上他的侧脸，翩然亲了一口宋定，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它们只是食物，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吐和挨饿只是其中的一种。”宋定斟酌片刻，缓声，“极端的态度往往带来极端的痛苦。”

        “我希望能让你吃到你喜欢的东西。”

        “那你会碰那些东西么？好像也会让人降低食。”

        宋定拿出一卷，抹茶微苦的清香弥漫在口腔：“你不喜欢吃苦的，记住了。”

        “好，吧？”宋定挑了眉，明明记得她喜欢抹茶来着，一年前的暑假怀月要去游乐园，那会儿宋父刚和沈女士在一起，为了缓和怀月的敌意，宋父要求宋定去陪着，那一年翩然也来兰城过的暑假，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去，两个人玩累了驱使他们几个男生去买冰激凌，耳边仿佛还充斥着清甜的嘱咐。

        “我说，我最喜欢苦的东西了，就像香烟，也是苦的不是么。”翩然笑着解释，望着宋定困惑的眼神，“但也只有完全苦涩的东西才能让我保持满足的状态。”

        看着递过来的卷，翩然像受惊吓的小动物瑟缩了一下，语无次：“抹茶，抹茶......哦，天呢，我，我不喜欢抹茶，这太难吃了，我实在想象不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我不喜欢吃抹茶......”

        “感受到了么。

        “阿定，这就像蝴蝶效应。”翩然抬起脸，委屈的大眼睛里坠着盈盈泪光，“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维持原样才是正确的，那一口苹果就是蝴蝶，一旦煽动了翅膀，摧毁的不仅是一座城市，还有我。”

        翩然背对着宋定，月光下弱的形颤抖。

        翩然站起拍拍裙子上的尘土。

        被修改过尺寸的单薄衬衫包裹着少女玲珑的腰，因为只贴了贴，宋定甚至能摸到少女饱满圆的下边缘，手掌覆盖的薄薄肉下是清晰可数的肋骨，起伏突兀。

        “阿定，谢谢你及时出现。”

        宋定在沈姨订阅的杂志内页中看到过她的照片，单薄的脊背纤细的手臂，黄金蟒吐着信子缠在她的前，一如既往纯善的眼神，却让观者念丛生。

        “你喜欢我。”翩然眨了眨眼睛，又重复一遍，“你喜欢我，阿定。”

        宋定站到翩然面前，微微弯腰去看翩然低下去的脸庞：“我猜，你并不是特意为我买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