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将要直起的时候被捉住了手腕。力气不是很大，但是她没预料到有这一出，直接被拉着跪倒在地。

        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她空空地向他伸出手。

        她直起回转过来，正迎上他的眼神。

        她摇摇晃晃地起了，蹒跚地走出房间，却在拉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坐在自己门口的大俱利伽罗。

        终于完了手的工作。她站起伸个懒腰，突然发现坐在地上暂时充当秘书的青年在打瞌睡。

        “有些事情我还是跟你说一下。”

        她苦笑着摇摇，开始继续中断的工作。抿一口冒着热气的茶，好苦。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

        他又喃喃地说了一遍。

        他缓缓地开口了。

        “其实……也不用守着我的。”

        “你是不是想说不要走。”

        不要走。

        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近侍。那个时候本的刀剑已经多了起来，也不用恨不得一人拆成两个人用；但从政府过来的文件还很多，当时长谷和一期一振还没来到这里，所有的文书只能她亲自理。那个时候大俱利伽罗就在出阵的间隙坐在书房陪着她，虽然没有帮她分担审神者的工作，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个角落，只是陪伴着她。

        她感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他就是这么个人，冷淡，又在不经意的地方很贴。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前两夜的记忆席卷而来。她忘记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等……等一下！”

        但他并没有醒。

        心中一动，她轻轻走过去俯下。似乎是睡得很熟，轻缓又均匀的鼻息，仔细看睫也在微微地颤动。她着魔一般地伸出手，但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什么，立刻停了下来。

        他的嘴边落了这么一句。

        “……广光？”

        他叫了她的真名。

        “你不去睡吗？”

        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知、是怎么知的，大概是写给现世朋友的信件，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但这些都无所谓。他的声音平板没有起伏，但到了她的耳中就变得千回百折。

        一夜无梦。

        “不用。”

        他看着她，安静地等待下文。

        她没想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扶着她的肩膀就吻住了她。她心里大惊刚想往后退，他另一只手就环过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津从对方口中渡过来却来不及咽下。

        异常的口感燥。

        像是为了掩饰、又或者是为了驱散可疑的念，她在房间里东翻西找，最后终于扒拉出来一条以前放在这里备用的毯子。她回到她的爱刀跟前，小心翼翼把毯子披在他上。这天还不是很热，虽说还没有付丧神因为着凉而生病的报告，但保险起见……

        疑问的句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昏暗中他看了她良久，最后还是点了。

        她的气终于缓了回来。

        “我不走。”

        “我知梦毕竟不是现实。”

        似乎是回到了当初，但心境却大不一样。不知这个人，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想法？

        而他静默着。

        厨房的水壶里果然有已经凉透了的开水。她也不隔夜不隔夜，找了个杯子就猛灌起来。凉水让脑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想着再来一杯，背后的人声让她一口水呛到了咙里。

        “对……”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总之梦里我强行把你留住了。”

        “你醒了。”

        “那好吧。你上有带水壶吗？”

        “不要走。”

        “……我的去我自己决定。”

        难以忍受这样尴尬的气氛，她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里。她知他在后面稍微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自己，但是……没想过要他不要过来，可暂时也不知该怎么应对。

        “不要走。”

        “咳咳咳……”

        睁眼的时候还是一片黑暗。看样子是没睡几个小时，但因为没有梦，脑出奇的清醒。已经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衣服没有脱，被子是盖好的。想必是那人醒了之后把睡着了的自己带到这里的吧。

        “广光。”

        “最近我总是梦见你。你说你要走。虽然我知你目前还不会走。”

        问是这么问了，但她也没抱多少希望。这两天她没让他出阵和远征，行军用的水壶八成是不会带的。也罢，厨房里应该还有白天用剩下的开水。

        她算是明白了，听说过同床异梦，但两个人一样的梦也可谓稀奇？大概因为他是她召唤出来的付丧神，可是别人的她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是见了什么鬼的心灵感应。

        “没有。想喝水？”

        从来都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推开了他。她气息不稳，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轻声说着，掀开毯子一角窝进他的怀里。被抓住的手反过来和他的手指缠在一起。

        “现在，我，就在这里。”

        真是一点都没长进的手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