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察后退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他眼帘半阖，目光垂落到地上：“嗯，走吧。”

        她也有过这个时段，青春期不得宣之于口的秘密、懵懵懂懂对未来的遐想，亦或是，对学校某个人酸楚而甜蜜的暗恋，一如海雾中航行的旅人，看不清岛屿的轮廓。

        “没，快写完了。”错题本上的英语符号写到最后完全变成一团乱麻，梁遇阖上本子推到桌旁，没让她瞧见。

        梁遇推着单车在路边走，梁徽走在他旁边，远远看见早餐摊坐了不少人，几个不起眼的位子倒是剩下来了，就掩在树底下，矮矮木桌畔放了几把红色塑料椅子，上面落了几片叶子。

        那个总是向她倾吐心事、无话不谈的阿遇，就这样消失了。

        她微笑：“在写英语吗？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而正中央摆着英语卷子和笔记本，字迹密密麻麻，隔远了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他可以看清她纤细的发梢迎着光，铺开一抹斑斓的金色，像蝴蝶蹭过指尖留下的粉末。

        七点整。

        梁徽也起来了，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浴在淡蓝色的晨光下，桌椅、地面，都投了她朦胧的剪影。

        梁遇憋了劲儿，第二天早早起床读英语范文，背那些所谓的替换词、长难句。

        窗帘罅隙透过的晨光打在桌上，渐渐明亮，他瞥一眼闹钟。

        她的目光只稍微在那里停留片刻，就被梁遇捕捉到，他垂问她：“你想吃炸枣吗？我们要不要去吃个早饭？”

        “嗯？”梁徽抬眼看他，滞闷而漆黑的夏夜，两人相对的距离是那样近，热呼皆可闻。

        他收拾好书本，背上包，推开门走到客厅。

        什么时候，她和弟弟的关系从原先的亲密无间，变得日渐疏离的？

        老板正站在油锅旁下糯米红薯团，不过半晌，米团外便结了一层金黄酥脆的外壳，被漏勺兜起承在碗里。

        “嗯，那就好。”她注意到他防备的举动，低下眼睫，遮去眼中浮现的淡淡失落。

        他继续翻动书柜：“好，知了。”

        微风过，那些金粉也随之闪烁，似要落下来。

        想到那个人，梁遇强忍厌恶，尽量平淡地说：“......不会。”

        梁遇微微一顿，手停在空中，很快恢复如常。

放了本《夏雨》，封面印着杜拉斯美丽的侧颜，似乎从未移动位置，每次她来都在那里。

        他因为优越的天赋和条件被排球队选中，刚开始练球时手臂上都是淤痕，青青紫紫。

        不过她相信，船总有开出迷雾的那天。

        梁徽轻舒一口气，又笑：“是我多虑了。”她拿出那套护递给他：“这是他送你的，挑了很久，我帮他转交一下。”

        不过某天，她拿着雾坐在他边，握住他的手腕时，梁遇忽然叫住她：“姐。”

        好像是一年前的某个晚上，那时梁遇已经开始抽条，窜得比她还要高。

        他走到书柜边，弯下腰，把那副护放在书柜底层。梁徽在原看他的英语卷子，发现他客观题满分，但主观题答得一般，轻声说：“你以后英语有不懂的，可以去问谢渝，他英语很不错，还能教你一些学习方法。”

        她走到他边停下，解释：“我跟你一起去，今天有早八。”

        望着那护良久，梁遇终于接过去，哑着嗓回：“好，谢谢。”

        他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雾，刻意躲过她的眼神，低声说：“以后我自己来吧。”

        那时，他也该真正变成像她一样的大人了吧？

        从那以后，两人的交谈也逐渐少了。

        梁徽偶尔失落，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释然。

        早晨，天空已经晴朗，雨后空气散发着新鲜的土腥味，和林木清冽的气息。

        梁徽看着心疼，经常给他药。握住男孩日益修长瘦的手腕，她似乎都能听见他骨骼伸展的嘎吱声，像蝴蝶破茧，极细微却美丽的响声。见证至亲之人的成长，是一件奇妙的事。

        他熟悉的眉眼和灯光一样黯然，变得如此陌生，蕴满了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想起这家花生汤味也不错，再看表时间尚早，于是答应：“好啊，我

        边走，边把披在肩的长发用发圈束在脑后，略略扎了个低尾。

        她字斟句酌问：“谢渝可能在咱们这儿住一阵，你会觉得不适应吗？”

        “起来了？”看到他，她从沙发上起来，顺手提起旁的包，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