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戏词啊。”他凑近她耳边：“公主殿下没看过么？――小生那一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小姐，咱爱杀你……”扬灵被他这些戏词弄得羞窘，忙伸手捂住他的，面愠色：“不许再说了。”

        是她的叔父，萧豫。

        扬灵抿，出声数落他言而无信，却听见一个熟悉的清越的声音骤然破风而来，却毫无往日的温柔，寒冷有如摧冰，有如碎玉――

个人绕湖游览半晌，忽然脚步一停，眉一皱。伺候的内侍颇为乖觉，躬问：“大人可是子不适？”

        扬灵不信：“不。”

        他略微让步：“只亲脸。”

        梁廓诧异：“多有趣，你难不喜欢？”又见她真的动怒，忙揽紧她肩，连连央告：“下回画几张你喜欢的，可好？”

        争执既休，两人偎靠在一，俯观湖光水色。梁廓那张嘴却闲不下来，随口胡诌些鬼话，说得她一愣一愣的，最末才知是假，气不打一来；此时他又转说些小儿女的喁喁私语，听得扬灵牙酸，不禁问：“你从哪儿学来这些混账话的？”

        “你怎么才过来？”扬灵缓了缓神，埋怨：“我在这儿等了半天，一直怕有人发觉，你还过来吓唬我。”

        他止住话，才安静了半天，又得寸进尺：“殿下如能叫臣亲一下，臣日后绝不再胡说。”

        他揽着她笑：“都依你。”

        气急败坏的佳人终于被他哄好，她重新将那画册取回来，抱于双臂之间：“这本就交给我保，怕你传给别人丢我的脸。”

        扬灵不堪卒读，稍微看几张就一肚子的气，用力回他手里，恼：“这画的都甚么？我不看了！”

        他向来胆大，此时亦毫无惧怕，慢慢悠悠从怀间抽了本画册出来递给她，神色颇为自得：“你快瞧瞧，我可费了老大功夫画这玩意儿。”

        “陛下叫几个人跟着我，本无从脱。”他上前几步，微微揽着她肩，轻笑：“无妨，我只是来见见你，顺便给你送件东西。”

        他捂着小腹，作苦恼神色：“茅房在哪儿？”

        他步履匆匆，很快步入一片猗猗绿竹之中。此地清风自来，绿云摇曳，再无任何暑气。临水的小亭子边，他遥遥瞧见一装丽人倚栏望水，瑶簪宝珥，垂眸敛黛，神态却无画中美人那般幽闲，反倒极为慌张。他见她这模样便觉好笑，匿于竹中半晌，忽然跃而出，吓得她后退几步，扶着阑干匀气息。

        两人陡然一惊，朝亭外望去，萧琚正立于不远，面色青白交替，满脸的冰冷怒气。几个人随于他后，都惶恐得不敢抬，中有一人倒是无惧昂首，冷眼打量着他们，眸中情绪既似讥讽，又似嘲弄。

        她忖度片刻，勉勉强强同意，轻敛长睫，缓缓闭上了眼睛，面容之间恍有光暗转，却是湖面映照的水光，婆娑错落，清疏有致。此情此景静美到无一字可形容，他不禁深一口气，慢慢凑近，贴到她颊边之际，又忽而心念一动，往她上印去。

        人们不敢疏忽，忙带他到附近的观瀑亭去，又恐扰了贵人如厕的心思，只在外等候。梁廓趁他们不注意，悄无声息越栏而出，往湖另一的竹阁去。

        她抬眼四顾周围，低低：“你且快些。”

        “放肆！”

        她觉出不寻常，无意中偏一躲，他的只堪堪过角，贴到她颊上。

        她接过那画册，随手翻了几页，那上画的尽是她，不过和寻常的美人图不同，里面全是她诸类丑态，譬如作画将墨水溅到脸上、下阶不慎摔跤、被那硕鼠唬得神色惨白、肚饥偷吃点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跃然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