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瞬间骨悚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有连绵的雪山和沉沉的暮霭，什么都没有，但一种被窥视的、冰冷的寒意，却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希望，在抵达国境线附近时，几乎被磨灭殆尽。陈卫东已经于半昏迷状态，全靠我和石架着走。孩子们眼神空，几乎是在凭本能移动。食物、药品、力，一切都在告罄。

        “是狼群吗？”铁声音发颤。

        “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把‘知识’……交给他们。”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一串新鲜的车辙印，如同丑陋的伤疤，清晰地延伸向前方。那不是普通的车或拖拉机印迹，轮胎花纹很深，是重型车辆。

        顺着车辙望去，在视线的尽，一片低矮的、覆盖着积雪的建筑轮廓隐约可见。没有旗帜，没有明显的标识，只有几耸立的、带着球形的天线，在灰白的天空下沉默地矗立着。那里散发着一种与周围荒野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秩序感。

        至少，要让他们知“锚点”的存在，知那湮灭一切的威胁。这是零号用消散，陈卫东用一条手臂，我们所有人用几乎全生命换来的……警告。

        “去……还是不去？”石的声音干涩，握着烧火棍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哨所？还是……研究所？

        走向命运为我们安排的，下一个漩涡。

        我们趴在雪坡后，望着那片建筑，心脏狂。那是我们跋涉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北方”，但此刻，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张开巨口的陷阱。

        我搀扶起陈卫东，示意孩子们跟上。我们一行人就如同雪地中几个摇摇坠的黑点，沿着那冰冷的车辙印，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未知的、沉默的建筑群。

多……好多‘眼睛’……”她牙齿打着颤，指向我们左侧遥远的、被暮色笼罩的山脊，“在……在看我们……”

        我看着后疲惫不堪、眼中只剩下茫然的孩子们，又看向前方那片死寂的建筑。风雪卷起雪沫，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不敢停留，连夜赶路，直到所有人都疲力尽，才找到一个岩挤进去。那一夜，无人能真正入睡，总觉得在风雪的间隙，有无数冰冷的“视线”穿透岩石，落在我们上。

        然后，我们看到了它。

        “不是……”小丫用力摇，眼神恐惧，“是……是像罐罐以前那样的……‘看’……但没有罐罐和……是冷的……空的……”

        陈卫东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左手却依旧死死按着怀里的破布包。

        像零号那样的“看”？来自更高维度的窥视？是北方那个可能存在的、知晓“锚点”秘密的势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