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姐姐,我的爱人
“啪嗒――”
一只红色女士皮鞋踩碎墓地的掉落的枯树枝丫,发出清脆一声。
许是被这突兀一声吓的,也许更是入目可及骇人听闻的文字,总之不管怎么样,卫舒恙全身紧绷,她吓得转身就跑。
身后,有铁皮盒子“当啷”滚落在地,阴风阵阵,盒内的纸条被风吹起,又缓慢落下,最终掉落在了一双黑色男士皮鞋面前。
印之屿皱了皱眉,将纸条捡起,可一贯绅士谦逊的他,在看到字条上文字的那一刻,也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一时连追都忘记去追了。
只见――
墓地的晦暗阴光洒下,将本该是黑色钢笔字迹衬得鲜红,如血,一笔一划刻在心底般,何其震撼人心。
【卫鄞,生父卫恪行,生母白愠竹。】
【卫舒恙,与卫恪行基因比对概率高达99%,为亲生父女关系。】
那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逆流,印之屿呆立当场。
一切一切的线索在此刻得到印证,他瞳孔震颤。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姓“卫”。
又怪不得卫鄞一口又一口的“姐姐”叫得那么顺畅!
合着、卫鄞竟真的是……卫舒恙的亲弟弟。
那也就是说――他竟把这位小舅子当成情敌整整3个月!
印之屿抬头,朝着卫舒恙离开的方向遥遥看去,他喉结滚动,转身追上。
英国的天是连夜的阴雨霏霏,分明不过是傍晚的点,暗色却已经笼罩大地,卫舒恙视线所触及一切都好像是黑的,逐渐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一声、一声,空灵、绵长,在阴云下回荡,直击人心。
印之屿叹气,他跟上,试探着想牵起卫舒恙的手:“舒恙,才扫墓没多久你就跑了,若珍婆婆上天之灵会不开心的。”
卫舒恙甩开他,她挂着泪珠的眼瞳逐渐眯起,哽咽的嗓音却铿锵有力:“印之屿,让我知道这些,你故意的?”
空气一下子很沉默。
印之屿舔了舔唇,他想反驳,却无从开口,直到……眼前的女人忍无可忍推开他,她呼吸起伏急促:“不管怎么样,你的这些嫉妒、恩怨,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去问清楚,卫鄞……的事情。你、不许跟上来!”
说罢,她转身就跑,红色皮鞋在浅显的水坑踩出一圈又一圈涟漪,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曼丽的身姿最终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连同水声,啜泣声,世界归于寂静。
印之屿的心却也跟着空了。
*
晚春的蔷薇开得最好,朵朵粉嫩盘绕于老式石砌建筑之上,有颗颗水滴从花瓣上滑落,卫鄞给她布置的。
很美,卫舒恙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沉默着推开了大门,走进屋内。
却正巧撞进了卫鄞那双黑沉如海的双眸里,他冲她勾勾手指,又是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姐姐。”
卫舒恙知道他生气了,气她跟印之屿跑走,但她无暇管更多,她的所有神志、意识,都好像被悬在这一声“姐姐”之上,多么生动的音调,多么、多么……
啊!!
她快疯掉了。
寂静在黑暗中绽放,烛台有明灭的烛火摇曳,见她不语,卫鄞缓慢站起身,颀长的身形一步步踏在木质地板上,他指尖有锁链缠绕的声响回荡。
卫舒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却恍然想起如今占据道德优势的人是她,她后退一步,却更诱得身前少年暴戾,他朝她极快跑来,冰冷的镣铐几乎是转瞬便贴在了她的腕骨上要按下去。
卫鄞那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数倍,纤长睫毛在烛光下晃动洒落一地阴影,他压着她,冲她怒吼:“姐姐!我说了你不许跟他接触,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回答我!”
有温热的哈气声扑洒在了卫舒恙的脸上,她鸡皮疙瘩当时就起了一身,有“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响个不停。
其实这一刻的卫舒恙觉得自己下贱。
他吃醋,她其实很开心。
他又要囚禁她,她会害怕。
更多的是……眼前的人极大概率是她的亲弟弟,这种爱上血脉至亲的扭曲感,逼得她快疯掉。
于是卫舒恙迟迟没有回答――她的心都快乱透了。
烛光缠绕着蔷薇的芬芳,洒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她呼吸沉重,长睫颤抖不断,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卫鄞停止了发怒,“啪嗒”一声,他将手中锁链丢弃在了地上,指尖随后抚摸上姐姐的脸颊,缠绵的,缱绻的,他浓稠的视线紧盯着她的眼,有疯狂的爱意朝她铺天盖地袭来。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