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冰岛的极光下，但唯独没有纽约。那个位于世界之巅的意象，更像是她少年时期某个不切实际的憧憬残余——一个完全脱离原有轨、只有她和“理想爱人”的、真空般的乌托。

        十七岁的她曾经幻想过，和以后的爱人蜗居在纽约的层公寓，她渴望在异国他乡的高楼俯瞰风景，在烈风中接吻，长久拥抱，然后在铺天盖地的雨里，在落地窗边爱，隔绝时间，隔绝喧扰，只有她们，城市，车，人海，都成为泛泛的背景。

        是梦。只是一个因为积压了太多无法排遣的记忆而衍生出的、无比真的梦。

        可为什么是Joyce？为什么在方欣逝去，妈妈老迈的现在，梦境会如此清晰地召回Joyce的影，召回那些激烈到近乎疼痛的亲密？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向客厅。步履间，梦里的感似乎还在隐隐作祟，尤其是心深，那种被填充、被撞击的幻觉久久不散，带着一种荒谬的、生理的感。她厌恶又迷恋这种对虚幻的忠实反应。

        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冰凉的过咙，稍微压制了腔里那莫名的燥热。她走到窗边，推开一丝隙。北京初夏清晨的风，带着植物叶片的气息，温和而克制，与梦中那种仿佛要摧毁一切的烈风截然不同。

        “风太大，小心冻亲。”——梦里Joyce的叮嘱，带着柔的腔调，仿佛还在耳边。

        霍一闭上眼，深一口气。

        都是假的。

        真实的，是方欣已经冰冷的墓碑，是妈妈日渐增多的白发和偶尔的、需要人陪伴的眼神，是……是齐雁声也已经归于尘土的现实。

        那个在舞台上挥斥方遒、在生活中八面玲珑、在私底下对她展现出惊人开放与纵容的Joyce，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罢不能的矛盾综合，也早已不在了。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而真切的绞痛。她按住口，眉紧锁。

        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在未完全亮起的房间里，她熟练地打开浏览，手指在控板上无意识地动了几下，最终，却像被什么无形之力牵引，点开了视频网站。

        搜索框里，她几乎不用输入完整的关键词，联想列表就出了“齐霍”、“玄都手札”、“齐雁声      霍一”等标签。

        她点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各种剪辑视频。数量之多，生命力之顽强，远超她的想象。

        她以为自己早已淡出公众视野，以为随着齐雁声的离世，那些陈年旧事会被迅速遗忘。然而并没有。

        也许是因为《玄都手札》那剧在多年后，因其独特的悲剧内和女视角，被重新评估为某种“神作”；也许是因为她和齐雁声之间那二十多岁的年龄差，在当下“姐狗”、“姨狗”文化盛行的语境下，反而成了萌点；也许，就像那个梦一样，人们总是热衷于在蛛丝迹中，寻找那些超越了世俗规范、幽微而深刻的情感联结——就像评论区有人提到的“袁立和李红”，那种说不清不明、却足以让人津津乐多年的氛围感。

        “悼念我嗑的第一对BE上古大神CP……”

        “故事鲜艳，而缘分却太浅...”

        “正主一个长居北京，香山红叶，深居简出，一个埋骨香港，地久天长。生死之间，一南一北，何其遥远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