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比之容颜美丽的、格和顺的、举止端庄的、家世显赫的。

        李羡看到她注意到这边的视线，缓缓抬起胳膊——

        喜文脸色骤变，“可是……”

        她的知，真的只是知，连万寿也敢敷衍。

        突然，右座的李羡扔下杯盏，重雪终于压不住的翠竹般霍然起，一句话没请示转就走。

        出、仪态、容貌，随便什么标准，哪怕只是觉得声音好听也可以，指一个，或者几个，给皇帝一个态度。

那都是你们这群有份的人去的。我们这群升斗小民，又不和长公主交好，连洛园的门都靠近不了。”

        “太子殿下！”

        台子都搭好了，连齐见山的琴都取来了，只等“齐见山的新近爱徒”弹响旧曲《飞雁令》，引见给皇帝。可角儿不登场，哪怕唱词再好，也是无论如何演不下去的。

        他自认为已经给了这个圈禁三年的儿子最大的自由，怕他总是念着钟家，允准他按自己的心意选妻选妾。

        鲜红的牡丹从芊芊素手间抛起又坠下，髻边苏珠钗啷啷轻响。有狡猾的还出顺势就要扔出去的样子，一转却甩回了上家。

        这本来就是他答应的事。

        而因为对外习惯的喜怒不形于色，大多在心里盘算，所以面上没有过多表情，但眉宇间还是不可避免出阴晦之气，言谈举止间的不耐烦更是展无遗。

        远，游戏的女子笑声如琳琅落盘，穿红着绿，珠佩玉，绝胜满园花草。

        李羡愣在原地，远远望着如在对岸的丽人。

        抽开了被拉住的袖子。

        临了却摆出这副厌躁姿态——已经不知第几次离场，好像是迫他来似的，一刻也不想再坐，一直在转杯子。

        李羡接连听到苏清方不在太平观，不在松韵茅舍，不在卫家，不在各大茶楼饭馆，哪里都不在的消息，心室压扁了、压实了似的沉入谷底。

        福忠喊，却闻洛园后方传来惊呼：“走水了！走水了！”

        一个弧度转下。

        长年陪侍在皇帝边的老内官福忠神色一惊，觑了一眼皇帝仿若无睹的表情，敢忙低退下，叫住李羡，“太子殿下要去哪里？”

        比如尹秋萍。

        不等李羡饰辞，福忠近前轻声：“太子殿下，请恕老直言，您这样恐怕会惹来陛下不快。您就算有天大的事要走，好歹定一个看得入眼的。”

        皇帝的脸色也不复悦容。

        大家笑作一团，推她出去作歌。

        虽然苏清方不认同韦思自称升斗小民，毕竟以韦家之富贵，金满仓银满仓，真是害了这个词，不过有一点苏清方深有所感，“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哪一天不分什么份不份的？”

        席上陪同玩闹的万寿也起哄了几句，余光瞟见不远的李羡，脸色沉郁，而时辰也不早，心中已经有数，招手示意喜文附耳过来，轻声交代了几句。

        高台上，皇帝正在同皇后交谈，神色似乎如常，只淡淡睨了这边一眼。

        “梦里吧。”

        打从皇帝还是亲王时，福忠就跟在皇帝边，对皇帝的心情可谓见微知著。现在还没有发作，还来得及。

        扭离去。

        急促的鼓声又响起——

        鼓声正好也停下。

        “去吧，”万寿摆手，“东风不来，神仙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