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公安执行几乎把他当了下属特工来用，他常常穿梭在恐怖分子中，或是和份上了日本警戒名单的间谍交锋，份上却还是负责办案的普通警察。

        这对于CIA的人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他频繁往返于日美境内，借公务之便传递情报，有时协助FBI的探查行动。

        在纽约那次爆破案，大约最为危险。

        黑衣组织出动了直升机，试图轰炸隐藏着叛徒的时代广场，梶山朝日固然能够以超常的水平取胜手枪、狙击枪，但如果被近距离爆破，仍然会死。

        他睁开眼的时候，背后已然全失去了痛觉，只感到有蚂蚁在爬动，逆着光他看见克丽丝举起针筒，贴近他的眼睛。

        “上一针是麻药，这一针就是毒药了哦。”

        “你还能躲开吗”

        明知是克丽丝救了他，却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那么...      ...

        他又是怎么和克丽丝变成情人的呢？

        有时太过惊人的事存在于记忆中，竟会比普通记忆更易模糊，细节的原因梶山朝日已经忘记，当然，这个能将一份三千字的情报作瞳孔拍照，过后再细数出哪一数字出现在哪一角落的日本警视，或许说了谎。

        总之克丽丝的，冰凉，柔，像泡在海浪里被冲上岸的浮沫，闪着莹的光。

        她常常用指甲轻轻刮动梶山朝日脖颈前凸出的结，眼底的鲜妍与清明有别于这一举动的暧昧，让他觉得亲切又熟悉。

        第一次见面时，他觉得她是记忆深那个金发的枪手。至少跟她有亲属关系。

        如今，却又不太确定了。

        他们在凌晨三点的酒店楼爱，他把她像孩子一样高高举起来，利剑一般自下而上把她劈开，在惊叫声中深刻嵌进她里去。她丰硕的双被落地飘窗的玻璃挤压，扭过，发出细密的闷哼。

        他两手箍她的膝弯，用力把它们往两边张开，膛抵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远离又靠近。

        坐在警视厅办公椅上的时候，梶山朝日有时摸着白瓷杯，会想起抚摸她脊背的感。

        温凉，平，抚摸得够久，像浸染了手掌心的温度，会慢慢变。

        所以他贪恋这种感觉。

        在他所不知的地方，克丽丝持枪，杀人，汲满一针筒毒药，注给某个宴会上的高官，也许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跟到他家里，也许会同样被他细细地抚摩背后。

        克丽丝·温亚德。

        内旋的笔尖朝外，轻轻一勾，完成最后一笔。

        梶山朝日盖上文件夹，把旋好笔帽的钢笔和文件递给他，这位日本公安派来的年轻执行员坚守品格，没有好奇多问一句有关黑衣组织成员的事，收下后向他鞠躬告辞。

        有什么分别呢？

        他转背对关起的门，靠紧椅背，闭上了眼睛。

        无论是或不是，他都不可能对她动手。

        ...

        重来一次，怪物懂得了爱，懂得人世间有光明所在，还会为了将他制造的人而回归黑暗吗？

        他没有忘记，他是为了找到她才来到的人间。

        ...

        〇后记

        后山的树林很阴冷，剑尖凝结的炁结成冰，又化成了水，滴下去，从她看他的眼神里，梶山朝日读懂，她毫不意外自己的结局。

        “报告，二十一号在树林里发现代号为‘苦艾酒’的黑衣成员，发生一场打斗，现已将目标制服...      ...“

        「杀手组织的魔女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与恶魔同换取力量，牺牲一切成为人的可能。只为有一日将痛恨混合着鲜血吞噬，为此，不惜使无辜者笼罩在长久的黑暗中，把面貌覆盖在层层厚重的虚伪、戏谑下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