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还有一个更大的床，可以睡。”喻纯阳低玩弄自己的手指，像玩在一把白蜡烛，嘟囔。

        喻纯阳早忘记他的第一次，男女都忘了。那时他还小的，是大伯的助理?还是西沅科大的教授?模糊的脸像河里一闪而过的鱼，他脑子又开始疼。

        “那你知……我……”

        惊醒这词太空泛，不足以形容那种心脏被猛然攥住的生理反应。痛裂，他摸边，空的，凉的。一种早已预演过无数次的恐慌无措准地找到了它的位置，在他的腔内瞬间安营扎寨。

        “你，”喻纯阳几吐血，他气血两虚，终于失控了，像一只被到墙角的猫，把全的都炸了起来崩溃反问，“你为什么要用那个弄我？你……那么熟练，怎么练出来的……”

        “床太小，我总不能一直叠你上吧。”

        “我没所谓啊，”她走近，打量，“怎么又瘦了？悠着点儿，咱们又不搞一锤子买卖，来日方长。”

        “……那……你呢？你……能到吗？”

        刚断不久，在某些事情上吃了大亏的喻夫喻母开始反复教授他一个叫“万物守衡”

        “我?”向莺语乐了，惊奇于他竟然会考虑到自己，伸手摸他耳朵，他的耳位置很低靠下，“不然我费这个劲？红十字都通缉我指望我慈善？”

        她就有这本事，让你不信也得信——喻纯阳自然地相信了。

        明明是她把他搞得五迷三，无可逃，可那口气，倒像他自己壑难填似的。

        “哦……我现在就招——”

        “我是在问你!”喻纯阳刚睡醒的声音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像受委屈了在絮絮徒劳抱怨。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真话。他迭起的脸，致而迷离，颤抖的腰肢、不知所云的话语、猩红的尖、薄下的骨，种种景象，确实能让向莺语感到一种近似快的、掌控的乐趣。但狭义上的到，她没有。

        喻纯阳沉默了一会，抬起对上向莺语的视线，他形状美好的眼框中盛满脆弱的月光。

        “你不喜欢?”两只手轮把风乱的发全撩至额后，向莺语坐下，床垫陷下去。明知故问最贱。

叫了，也醒了。

        “我爸是医生，我妈在东南亚禁书刊物又当作者又当编辑，我的教育荤素结合，从小，我就知人的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觉得我发音特别清晰吗？”她握着喻纯阳的手往自个儿咙上一按，阿拉伯语，法语和俄语分别吐了几个单词，连串的音和颤音，“掌握声音原理就很简单很熟练，我摸过各种声带，鼻腔，上颚，横膈，腹构造，应该说，人的所有结构我都清楚。太清楚了反而觉得无聊，不感兴趣，遇到你之前我产生过自己清醒如上帝的幻觉，上帝怎么能屈尊和动物媾和？结果还是个动物，甚至禽兽，是你我爱上人类，你这个原罪，”她眼神诚恳又混，“为什么要弄你，我乐意，就想看你失控到的模样，我知怎么最爽最放肆，嘘，别反驳，我后站着的经验超出你一个世纪。”

        灵活的人，真话与谎话是能在嘴里拧成麻花的。

        还有男人的生理结构让人绝望的脏，这自然不必说，说了肯定有灾，省略一万字吧。

        他赤着脚，清晰地感觉到地板的凉意。然后他看见了那死鬼，在阳台上穿得整齐。

        “你又要走。”这不是疑问，是控诉，太过的声音发出来，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他对向莺语衣冠楚楚的样子很不满意，这是显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