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姐的院子，除了小姐和姑爷，谁还能住？”黑衣男人为秦自留开门，示意离开。

        秦自留有些迷茫，这不是王家的院子而是王淑的院子？家里人不一起住？语言的表达超出他的认知，他呆呆地下了楼，便看到王淑穿着一暗紫色的旗袍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偌大的会客厅里只装了一个人，显得空的。

        “衣服还好吗？应该还好吧，我给裁留了你的高。”王淑放下报纸，看到秦自留的一瞬间，她弯了弯嘴角。

        秦自留是衣架子啊，通过模糊的数据剪裁出来的唐装在他的上，没有一不妥帖美好。

        “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饭？对了，吃药了吗？”

        秦自留不知，他早上一直提不起神来：“好像吃了。”

        “万事皆浮云，平常心即可，就算发病了，也不丢人，不任何人的事。”王淑笑笑，不紧不慢地挽起秦自留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像是在温柔地抚。

        秦自留的心漏了半拍，低偎着女人的颈窝，低哑地嗯了一声。所幸这一路用时极长，他慢慢找回了正常的兴致。

        王淑住的院子是清梨斋，用簪花小楷刻在一块匾上，他们经过了昼昙园，落梅小阁，来到了所谓“吃早饭”的地方。

        秦自留终于知为什么一路都这么安静了，原来他们是压轴出场的。

        男着唐装，女着旗袍，整个大厅一片肃穆的暗色，众人向姗姗而来的长女与戏子投去了并不是很肃穆的目光——看好戏的兴奋与期待，就这么不着调的出现在沉默的王家人上。

        这时老座钟敲响了，沉闷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五点了。

        王国良目送那位压点狂人走向座位，除了个别长辈，所有人都微微欠以示尊敬。

        王家的男女长相绝没有太出挑的，仔细看下来，女人们竟然都不施粉黛，他们吃饭时的习惯极好，举箸无声，但秦自留一顿早饭下来却被他们游离的视线搞得如坐针毡，脑袋嗡嗡响，只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脸上血色尽失。

        不能恋美人，这是王氏古训，王家祖先太早就知美貌是基因的陷阱。

        大家的目光所关照的人，不仅有秦自留，还有主位旁边年岁仅仅过五旬的王家主母，多年二熬成婆的方文璎，他们都暗暗摩拳掌，选好了队伍，等待冷战变热战。

        可是直到饭后族里的长老在祠堂把秦自留的名字添在族谱上，直到天空下起了细碎的雨，直到他们打着黑伞浩浩排成长龙向山上的墓园走去，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能说是不扫兴。

        “雪湖，都是家眷，你也不来照顾一下自留，第一次参加祭祖，是有点繁琐，累了吧。”走在队伍前的方文璎忽然开口，前一句话对着方雪湖，后一句对着王淑边的秦自留。

        “不累。”突然被点名的秦自留下意识地停下，想寻找王淑，又被一个穿灰蓝色旗袍女人拉住了。

        “我们是家眷，要走在后面的。”女人端庄地拦着他，貌似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