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平稳，和平常一样，仿佛没有看到他下的鱼尾和脸上、上的鳞片。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夏洛特起准备出去，她可能知他在哪儿。

知这是个多么重大的场合，发生新郎失踪这样的事，实属不是什么好兆。

        她的目光在庭院里逡巡一周，准备走近那幢小楼时却被那泉的一角引了注意。

        她脱下鞋子，涉水走入池中，那件工艺良的古董婚仪礼服裙的下摆没入池水里。她在他后站定，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原本打算今天就一个人在这静静地死去。其实前几天他就意识到自己就快死了，可他始终没有狠下心。本来他可以早一点了结自己的命，但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么快地离开，离开她，离开诺拉。想要等到最后一天，等到死神亲自来收割他的生命。

        她没有因此大发雷霆，或是迁怒仆人，夏洛特冷静得不像个遇到新郎逃婚的新娘。

        “利尼！”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位夫人喜欢泉，老巴特专门聘请有名的设计师与经验丰富的工匠，为她修建了庭院中央那座致的大理石圆形泉。引用地下活水，水终年清澈甘凉，雕刻有忒提丝的女神像在众天使的簇拥下伫立在泉中央。

        后来他开始躲着她，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不能让她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绝对不能。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那丑陋的灰色鳞片从手臂逐渐长满全，他试着掉那些丑陋的鳞片，臂膀上被他弄得血淋淋。

        夏洛特平复着呼，华丽的发髻有点散乱，她一边走动，一边提高声量呼喊他的名字：“利尼！”

        泉的水在阳光里搭起淡淡的虹光，一些涌到空中的水滴像细雨坠落下来。

        “这就是你的秘密？”

        “别过来，不要，别，别看我！走开――”

        可惜事与愿违。

        ……莉娜带着寻人的男仆赶来，说是找遍了附近，都没找到利尼。但庄园各个出口的守卫都确认人没有出去。偌大的巴特庄园，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众人看向夏洛特，等待她的决定。

        听到后的人走近的声音，利尼背靠雕塑的往前瑟缩隐藏着自己。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请不要过来，不要再走过来了，求你。

        “利尼，原来你躲在这儿。”

        发垂在膛上，上的肤青白，淡灰色的鳞片已经从手臂上蔓延至口、腰腹、背脊。

        车的车轮压过平砌的地砖，夫挥鞭的力度也比平时大了不少，额有冷汗过。

        池园。

        车最终停在池园。夏洛特提起累赘般的宽大裙摆从车上下来，向庭院里奔跑而去。

        或许是意识到夏洛特已经看到他，利尼几近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将上半埋进水里。声音颤抖：

        “我知你在这儿，回答我！”

        庭院里树木荫，十分幽静，这座庭院是从前老巴特的某一人妻子还在世时专门为她所建，现如今已经被空置，无人居住。

        而那张脸――面被摘下，那张曾经勾人心魄的灵般的面孔上浮现出像乌那样的墨色团块，他脸上的惊恐让那张脸更显得可怖。

        夏洛特看着水池里的人鱼。那条熟悉的银白色的鱼尾较之前的纯净颜色，现在则显得灰败，仿佛像是干涸已久的鱼，渗透出死气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