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穗目光惶然，看着他，又不敢长久对视，匆匆别开视线。她大脑发出的指令是立即离开，她照了，偏偏漏算了谈宿的反应，他拉住她的手，稍稍往前近，就把她抵在茶几前，断了她后路。

        谈宿幽直的目光落在她上，许久都无法移开。脸上热辣的灼感在渐渐消失，但她当时愤恨的眼神像烙印一般，生生刻在他心口，血淋淋的。

        叶蓁有句话说得对，感觉不会骗人。就是因为谈宿平时本不屑撒谎，他正经起来，才会让人彷徨无措。她无法怀疑他说的不是实话，她竟然一点不会怀疑。

        “我有。”

        “看着我！”

        这回才是真的起风了。

        空气一刹安静下来，只有两呼，和谐地起伏着。时穗眼睫慌乱地眨了下，忤逆心意，“认真的，我们分开吧。”

        时穗不屑勾，没说话。

        时穗现在心得很快。

        到来，还是不行。

        随着松开了手。

        谈宿罕见地生出挫败感，还有点想笑。

        谈宿看着她，偏执地梗了下脖子，下颌咬紧，沉声重复：“我有！”

        他从未给别人低过，对女人更不会。但时穗不一样，她像人动情的春药，稍微沾染，很长一段人生就会不可救药地栽进去。他不找她，心却收不回来。于是，他一次次，蛮不讲理地回来找她爱，让她无法拒绝的，重新和他拉近距离，增进感情。

        这话一点不新鲜，大同小异的谈宿已经从她那听了太多次。唯独这次，他在意。

        谈宿看着她，眼睛酸了，心在发胀，偏偏不愿放开手，握得她细瘦的腕通红一片。时穗低看了眼，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他手背上的烟疤，不深，但一直无法和原生的肤恢复同样的颜色。

        “就算养只猫养只狗也该养出感情了，你的心怎么一点血肉不长？”

        这么久，他们无限亲密过，现在论及真心，却格外生疏。

        像刚打开的碳酸饮料，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久久停歇不了。他的心就是那看不清颜色的，被小气泡抓得滋啦滋啦乱响，难以恢复平静。

        时穗直视着他黑漆的眼睛，刚刚对他的恐惧已经随着平和的对话消缓，容她冷静地，清醒地，一字一顿地把心里话讲出来：“因为你没付出感情，没有真心。”

        时穗得到自由，烦躁地甩了甩，就往后站躲他，唯恐说慢了没机会吐，“我要离开，如果你不开门，我就报警，控诉你非法囚禁。”

        一直以来占上风的人都是他，时穗不明白，他有什么可值得委屈的。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竟然红了起来。

        是很早之前，她无意到他的。

        谈宿咬字很死，眼白遍布血丝，眉眼间强势，一字一顿：“再跑我真的会把你打折。”

        对于他最近不是人的行为，她打他一巴掌都是轻的，但凡她有手段有能力，他现在很有可能都会死在她面前，供她发。偏偏，她一直都在低位，无法承受杀了他的后果，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莽撞了。

活该……”

        像是旷野来一风，很淡，人习以为常，觉得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