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礼拜日

        “这是什么，诺拉，为什么在你床垫下发现了这种东西？”

        修道士将一个仿佛泡了水的橡胶袋丢在地上，发出轻响的瞬间周围响起一阵哄笑，还夹杂着厌恶和冷嘲热讽，她被所有人围着，被强迫站在摇摇欲坠的小木凳上，在高大的神像前接受这一场莫须有的审判。

        当然，那不是她的东西，只是她脑海中浮现几个猜想，福利院中仅有那么几人，是敢把装满精液的避孕套堂而皇之的塞在她的床底下，这是一起嫁祸，但修道士永远想不到始作俑者正是躲在他身后，满眼泪光看似无比害羞纯真的孩子。

        而不是她。

        尽管她是出名的惹祸精。

        “说话！虔诚的忏悔！”“这个孩子没救了，玛利亚请务必拯救罪恶的灵魂......”

        她只是冷漠的看着这群审判者，估计过几天自己又要被丢去其他地方了吧，她已经习惯当替罪羊了，她总是不合群，也没办法跟其他同龄人相处的好，而在竞争残酷的福利院，被排挤的那只羊注定是要被狠狠欺负的，只不过一个避孕套而已，淫秽这点罪名跟鞋里被塞钉子，被堵在厕所挨打浇脏水，饭都抢走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既然自己要走了，在走之前总得留下些什么作纪念吧？当晚她被惩罚在圣堂里忏悔，而那几个孩子又来找茬了，只不过这次诺拉没有给对方嘲讽的机会。

        她瘦小的身体爆发出的是远超常人的力量，她抓住始作俑者的脑袋狠狠地按在水泥地上，把对方头发扯下来，其他孩子被吓的屁滚尿流，尖叫着去找大人，而她疯狂的击打霸凌者，把鞋子塞进泣不成声的那张嘴里，凶狠的抓烂那张天使般的漂亮小脸蛋。

        ......

        的确，没有地方愿意收留她，是有原因的。

        “该死。”一大早诺拉忍着晕眩感从床上爬起来，她来新地方理所当然的做噩梦了，挂钟上的指针正好走到六点，稀薄的晨光洒在被她卷的乱七八糟的被单上，诺拉呆愣了一会儿，直到她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赶紧抓起搭在椅背上的修女袍。

        她得帮神父准备礼拜！

        诺拉不知道自己是否迟到了，为什么神父没来叫她啊，生怕自己犯错的少女急的差点儿摔跤，她手忙脚乱的冲到教会，门已经打开了，从里头传出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

        完了！她该不会真的迟到了？

        此时诺拉脑海中浮现的是理查德牧师那张威严的脸，以及自己手心被戒尺重击的疼痛，她脸色苍白的推门而入——

        穹顶的花玻璃下，金发神父正将鲜花和圣水瓶放上讲坛，打扫工具正放在一边。

        诺拉迅速环视四周，见没人长舒了口气，随即不满的皱起眉头。

        “哦，早上好，诺拉。”伊森见到她开心的打招呼，“昨晚休息的好吗？时间还早，你可以多睡会儿，额......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被少女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

        “神父，我很抱歉自己没能起得来，只是您或许可以来叫我一声？”

        伊森发现她好像生气了，“我只是看你睡得很熟，不想打扰你。”

        这是什么意思？！诺拉眼角抽搐，她终于确信这位神父似乎对两人的身份差距没有一丁点该有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原因，他又不是自己真的家人，只是被教会强行安排的监护人而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小心翼翼的！

        昨晚也是，竟然还给她念那些幼稚至极的玩意儿......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奶娘了吧。

        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