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已经长得比楚鸢还高了，她想现在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能打得过谁。但是僵的，她像遵循本能一样遵循了楚鸢的话，把手伸了出去。

        何之远翻抱住一个玩偶，自怨自艾地骂了很多人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在她半梦半醒之间，一只手从抱枕和被子堆叠起的小山外伸进来，扯住了她的肩膀。

        何之远最后往楼下一瞥，整好与楚鸢对上视线。那女人冲她出讥讽的微笑，举起红酒杯虚空一碰。

        “伸开。”

        “你说她爱我吗？”

        原谅它吧，它只是一只鹦鹉而已。

        膝盖被踹了一脚，一就跌了下去，骨与地面撞得生疼。何之远感到一气血往脑袋上涌，比起疼痛，这样的姿势更让她羞愤。想要站起来又被按回去，楚鸢拿出一柄戒尺抵在她下巴上，用命令的口吻说：“把手伸出来。”

        现在她已经高中毕业，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貌都与成年人相似，还要被这样对待吗？

        楚鸢一点都不在乎，一直打到何之远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才停手。后来何之远乖了好几天，等屁消了忘了有多疼了才又开始惹祸。但是方法已经找到了，楚鸢的惩罚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样没有理的惩罚一直到她高中住校才结束。

        手的温度微凉，但并不刺骨。被拽出来时何之远仍然迷迷糊糊的，直到看见熟悉的栗色卷发才彻底清醒，警惕地打开来者的手：“你到这来干什么！”

每当这怨恨逐渐淤积之时，她总是想到――

        “知错了吗？”楚鸢问。

        又是一巴掌下去，火辣的疼痛让她又嗷了一嗓子。

        这方面倒是有点长进。但楚鸢没有心，要是她不认识何之远说不定会心，可经历过被哭喊声吵得要神经衰弱的日子后，换成谁也没办法对着何之远和颜悦色。

        何之远回到卧室，简单洗漱后跌进床铺。她的床上摆满了玩偶抱枕，小时候母亲的秘书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说你妈妈托我问问你喜欢什么。那时候回答了玩偶，此后每一年收到的都是不同样子的玩偶，直到那位秘书辞职。

        那只手颤巍巍的，尽不情愿，还是松开了攥在一起的手指。掌心已经红了，很，很疼，还很。两年没见的生疏被这罚的行为奇妙地化解了，楚鸢想起了那个更小一点的何之远，她会哭得很厉害，真诚到让人误以为她真的会改，如果就此原谅的话就被她拿住了，下一次惹祸的何之远会更放肆。

        这是一把黑色木制的戒尺，上面刻着“知耻”、“明德”四个大字。看到这把尺子，何之远浑一颤，过去的记忆涌上心。

        十下，手心有点了，这是当然。

        看着她不服但乖顺的样子，楚鸢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但手下的力却没有因为这点被填补的不满减轻，一尺下去，何之远的手指立蜷缩起来，死死咬住牙。

        楚鸢已经了一居家服，反客为主地坐在床边：“了那么大篓子就想这样睡了？”

        还是没有动静。她无奈地叹气，把口袋里剩余的花生掏出来，趴在床上朝记忆里书桌的方向扔过去。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后，百万里回答：“我爱你！我爱你！”

        没有回答。何之远把音量提高了些：“你说她爱我吗？”

        何之远震惊地忘了哭，她虽然不受待见，但何问心也从没打过她，更别说雇来照看她的保姆了。

        小时候她为了赶走楚鸢，想尽办法惹麻烦，楚鸢一直忍让着没有发作。但有一次闹得太过分，终于把楚鸢惹了。看着步步近的女人，幼小的何之远才反应过来她本没办法应对一个成年人。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可这点力气毫无作用。楚鸢把何之远按在上，子扒了，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

        何之远哭得更大声。

        随着何之远年龄的增长，她已经放弃了那些低智的恶作剧。可楚鸢还是会找理由罚，把柄黑色的戒尺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它总是会落在手心、手背、大小的内侧，甚至有时候何之远只是坐姿不端正，就要突然被抽一下后背。

        “跪下。”

        “闭嘴！”

        现在的何之远依然会哭，却不吵了，安安静静地眼泪，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比大哭大闹的时候看着可怜多了。

        ――对，都是因为她。楚鸢占据了母亲的目光夺走了母亲的时间，还不知私下里过什么枕边风。不然母亲对自己的厌恶怎么会随着成长日渐加重，在何之远已经相当模糊的幼年记忆里，明明有过被拥抱住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