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李伟感激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后。她甚至没有回。冷漠和高效，是她在这场交易里唯一的保护色。

        这是一堂公共选修课，《西方艺术史欣赏》，枯燥但学分好拿。

        而这个被强行安装的、看似只有定位功能的件，会不会，还有别的漏可钻？

        上课铃响了。她走进阶梯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沈柯的控制只会越来越强，今天他允许她来上学，明天就可能因为一点不顺心，而把她彻底锁在那个豪华的别墅里。不能坐以待毙。她需要更多的钱，一笔足以让她在离开沈柯之后，能够安然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钱。同时，她还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一击即中、彻底摆脱沈柯的机会。

走进了教学楼。

        完这一切，陈然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大胆的念在陈然的脑海中浮现。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手指在那个小小的图标上悬停了片刻。她没有点开它，而是打开了浏览，输入了一串极其专业的、关于件逆向工程的代码查询指令。

        在上课前的十分钟里，陈然又用同样的方式，在不同的楼层，和另外两个“客”完成了交接。一个是外语系的女生，要一篇关于莎士比亚的论文。另一个是艺术系的学生，需要一份市场营销的课程报告。

        陈然找了个靠后的、角落的位置坐下，把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将手机正面朝下，放在桌上。

        周围的同学，有的在认真听讲，有的在低玩手机，有的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大学课堂，充满了和平而慵懒的气息。

        那个代表着监视的图标，像一只无形的眼睛，让她坐立难安。

        可陈然却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教授的声音在耳边飘忽，讲台上的PPT切换到了《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那扭曲的、充满痛苦与挣扎的肌肉线条，让陈然想到了自己。她不也是被无形的巨蟒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吗？

        不，她不是拉奥孔。她不会坐着等待神谕宣判死亡。

        她甚至觉得，只要有人仔细看她，就能从她疲惫的眉眼和略显僵的坐姿里，看出昨夜那场混乱的余韵。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走上讲台，开始用他那眠般的语调，讲解着古希腊雕塑的黄金比例。

        屏幕的光映在她清秀的脸上，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疲惫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冷静而危险的光。

        她像一个潜入了正常人类世界的异类，上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属于沈柯的气味和印记。

        陈然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这既是锁链，或许，也是武。她需要了解沈柯，了解他的肋，他的敌人，他所畏惧的一切。

        支付宝里接连传来的到账提示音，是她此刻唯一的藉。这些数字代表着自由，代表着她对抗沈柯的底气。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必须想个办法。

        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准地计算着时间，利用楼梯的拐角和走廊的人作为掩护，将每一次接都压缩在最短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