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歌站在船舷往下看，神采奕奕的，完全没注意到她臭着的脸，还笑：“以往也不见你喜欢赖床，现在怎么如此倦懒？这可不行，师尊看了，定要说你虚度光阴、不思进取。”

        “伤？”银色的小鱼几乎要游到季泠月脸上，瞪着大眼睛，焦急：“是什么伤？？”

        许是化作了鱼的原因，她张着一双大眼睛看季泠月时，显得又呆又笨，小嘴一张，呼噜噜吐出了一串泡泡。

        “可能……是舍不得你吧。”

        ――

        季泠月没说话，站到她边朝下看去，拨开缭绕的云雾，繁华的都城便显现在眼前，往前不远，连绵山峰高耸入云，一极淡的金色结界覆盖在山峰周围，连同山脚下的小镇与村落，方圆几十里都被包在内。

        这事其实和蓝妩说不说都行，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蓝妩还是如她预料一般皱起眉，追问：“师……叶长老怎么了？”

        季泠月忍不住扬起角，她抬手，将鲤鱼浮在空中，飞舟停于主峰上空，缓缓落地，不少晨起上课的弟子抬好奇张望，临到前，便纷纷退开为她让路。

        季泠月回过看她一眼，蓝妩心领神会，化作一条裹着水球的巴掌大的银色鲤鱼，摇了摇尾巴，驱动着水球落到了季泠月手掌上。

        蓝妩趁这时偷摸溜回隔屋子，季泠月边陡然一空，被吵醒的心情更不美妙了，她冷着脸起床，快速洗漱整理一番，啪地推开门迈了出去。

        季泠月刚踩到地面上，就收到秦屿的传音，她犹豫了下，还是先将蓝妩放回自己的居所才离开，见四下无人，蓝妩懒洋洋在屋子里逛了起来，这里和当年也没什么差别，她转了一圈，估摸着季泠月应该很久才回来，便到了季泠月床上，闭着眼睛纳灵气。

        怀里的人只传出均匀的呼，就在蓝妩以为她又睡着时，女人糊问：“什么？”

        蓝妩不再动弹，半晌，才轻声问：“你知，我当年和你一起去拜师前的那个夜晚，都在想什么吗？”

        季泠月慢慢掀开眼睛，过了会儿，抬起脑袋问：“那你为什么没走？”

        “我当时想，要不把你送到地方后，我就一走了之，等你入了仙门，上的毒肯定就没事了。”

        季泠月淡淡：“好似受了伤，不过别担心，药佬正在她边候着。”

        季泠月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眸，松松住她的手腕，转在她掌心亲了下：“因为你很好。”

        蓝妩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也看见了那若隐若现的屏障，意识到这就是季泠月所说的能让普通妖怪现形的结界，眼看离结界越来越近，她不由紧张起来，但什么也没发生，飞舟稀松平常地穿了过去，向昊宸山主峰驶去。

        蓝妩慢吞吞游到她边，跟着抬起，问：“在看星星吗？”

        季泠月蹙起眉，翻了个，哼哼着钻到她怀里：“别动……”

        她重复：“很好很好。”

        蓝妩眨了眨眼，见季泠月转走到床边坐下，说：“蓝妩，今日师尊找我，要我启程去云霄阁前，都去主峰代叶长老讲授御兽之。”

        再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季泠月蜷着缩在蓝妩怀里，听见耳边咣当声响：“师妹，别睡了，咱们上就到了！”

        季泠月低一声，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皱起眉，挣扎着不让她抱，蓝妩只好把自己捂热，才小心翼翼抱过去：“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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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泠月嗯了一声：“可惜天星虽美，终究是要高高悬挂在天上，不能被人碰的。”

        敲门声又响了好一会儿，季泠月才皱眉坐起，扬声：“知了。”

        她抚了下季泠月因为困倦而变得漉漉的眼尾，叹息：“真奇怪，为什么还没爱上你，却会那么放心不下你？”

        再睁眼时，窗外竟然又是一片暗色，不知何时回来的季泠月安静靠在窗前，仰注视着屋外如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