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在鼻子，有时候还会打嚏，苏冷觉得新奇，因为印象中好像高中那会儿都没见过他感冒。

        这样的季见予像个红尘中人了，也要深受鼻涕的折磨。

        好像溃疡真的转移到了讨厌的人上，苏冷突觉轻快，埋在围巾里笑出声。

        季见予面无表情扭看她一眼，似有感应，苏冷飞快抬眼看他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洁柔，整包递过去。

        季见予没接的意思，笑肉不笑，“我感冒因为什么你心里有数。”

        苏冷嫌冷，下意识缩回来撕开扯出一张再给过去，脸不红心不，“感冒药都还在，你回去可以吃。”

        这回，季见予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指尖相，他的温热如火，苏冷被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不能自己撕包装。

        于是，她又把整包纸巾砸到他膛，季见予不防她这一招，难得仓促，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你没吃吗？”

        “我又没感冒。”

        季见予这才真正笑了，摊开纸巾，全是馥郁清香，接踵而来的感官记忆是她从前感冒刚擤过鼻涕两人接吻，全是这个气味。

        “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慢慢嚼出这一句，嗓音浑厚，苏冷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手在口袋里攥出了汗，“我又没让你买，而且你怎么认为我一定会感冒，你总是按自己的思维方式对我好，本不考虑我到底需不需要。”

        话一出口，没有雪的冬夜静息下来，无声酝酿一场温柔风暴。

        季见予插兜慢慢走，若有似无低笑一声，语气游离，“你以前就总因为这个和我吵。”

        苏冷无意识又开始咬嘴，腐烂的口腔被牵扯，疼得她倒了口凉气。

        “所以我让你自己去选礼服。”

        苏冷扭看他，似乎用了很大勇气才开口：“你要我和你一起出席酒会吗？”

        季见予没看她，长眉一挑，低烟顺便点燃了，“婚礼都去了，酒会你怕怯？”

        “再多镜和恶毒的目光我都面对过，”苏冷摇摇，眼神是种决意枯死的坚定，“你确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太太是我？”

        季见予散漫吐烟圈，五官在白雾里更锋利、冷锐，苏冷的心在长久沉默里渐渐落回原地。

        她越走越偏，故意似的和他拉开距离，像小时候喜欢踩着路牙石的边边走。长大再看一帘幽梦，觉得紫菱好矫情，可每个女人的少女时代，都过紫菱。

        一阵轰鸣急遽近，大灯割裂夜色，苏冷还想回看，半边子被一狠力几乎是抻到内。车轮摩地面的粝响声、刺眼的白光、那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让苏冷捂着耳朵失声尖叫。

        短短几秒但惊骇的黑色记忆，足够贯穿一生。

        同样是奥迪，醉酒的年轻男人摇下车窗，狂吼脏话。

        “走你妈的路边，被撞死活该！”

        季见予把烟住，抄起花圃环卫工人遗留下来的扫把，直直朝歪着的车走去，表情阴狠，杀气腾腾砸前窗。

        “咣当”一声后还有玻璃碎裂四溅的响，分不清方向，仿佛随时能扎到肌肤、破血，苏冷不敢看，浑发抖侧向阴影。

        “你大爷敢砸老子车，赔得起吗瘪三！”

        车门被关得震天响，男人火冒三丈下来，季见予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随手把棍子一扔，扬起下颌，烟在间肆燃烧。

        他像叛逆青年，卓荦不群，危险气息也是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