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小厮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孟九徵：“我何时说过？”

        余瑶眨眨眼，场面话嘛，谁不会说，他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能被歉就是感到扬眉吐气。

        孟九徵：“只是公务上有些往来。姑娘，舟车劳顿，先去沐浴罢，此事我们之后再作详谈。”

        他失笑，索免了礼数单刀直入：“自然，姑娘，坐。”

        余瑶直起，留意到鉴安的视线，依旧没有理会，急迫走上前去：“现在我可以问我表哥的事了吗？”

        但二人年少时的情谊她还记得，长大后互通书信的场景犹还在目，她仍然相信着裴彦昭会来找她，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才不愿被吴婆子随便卖去，叫他找不得见。

        惊讶中本来不及回应她的谢意的孟九徵：……

“公子，你不是买了她来当使丫鬟的吗？”

        鉴安微有不甘，瞪着余瑶离去的背影，咬牙：“傻子！嫌你上脏都不知！”

        孟九徵：“姑娘。”

        余瑶喜形于色：“好。”

        这回是鉴安猛地愣住，怀疑地看她，想难这位也被要求静心了？

        顾不上探究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这么好心，她凑到他边去：“公子你认识我表哥？是他叫你来的吗？”

        他微笑着脸色如常，余瑶简直怀疑这个人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

        “……”鉴安一默，敛容，“并非，只是被她气了一路，忍不住就……主子若要留她，我定谨言慎行。”

        余瑶立刻回瞪回去。

        扶起弯着腰的鉴安，被这心口不一、言不由衷的家伙猛地避开了手。

        “裴参军的表妹，我不过替他把人送回去罢了。”

        鉴安虽不甘愿，表面上还是万分诚恳地弯下腰：“请姑娘恕罪。”

        鉴安张了张口，一脸“可是”。

        他终于还是静不了心，抽出空档狠狠瞪了观察他的余瑶一眼。

        这个脾气暴躁、嘴不饶人的小厮还干得了这么文雅细致的事？她心里纳罕，连连打量好几眼。

        被吩咐磨墨静心的鉴安：……

        她虚伪：“没事，小事。”

        孟九徵看他一眼，不怒，不否认，手握笛子笑：“你很不喜欢她？”

        自她家出事以后，树倒猢狲散，表哥一家的消息，她是许久都不曾再收到了。

        余瑶也不理，自己正了脸色，理理衣裳，：“谢公子搭救之恩。”

        “在。”

        余瑶沐浴梳洗毕归来，进到书房就看见鉴安磨墨。

        余瑶双眼微亮，一听裴彦昭的名，就不能再仔细思考自己的境了。

        说罢拉着鉴宁火急火燎就走，走得飞快，恨不能一秒沐浴完毕，再一秒返回来。

        “谢姑娘。”他梆梆的，木人似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