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沉默了两秒，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最终只是说：“注意安全。”

        阮知虞报了地名，余光瞥见他手骨分明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姿态沉稳。

        “好。”阮知虞接过，低声谢。

        窗外的云压得更低，包间里的灯光黄。两个人的谈话不算热络，却意外地顺畅。都是有边界感的人，话题不多，但不会冷场。

        车子停在“竹苑”门口，夜色里银灰色的车带着冷意。周矜远替她拉开副驾的门，等她坐稳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阮知虞很快回神，角弯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到微信的二维码界面，递过去：“你扫吧。”

        姜姜看了一眼，挑眉：“谁啊？”

        “在哪？”

        阮知虞嘴角一勾，指尖着杯口，没急着接：“相亲对象。”

        耳边的金色细环在灯下轻轻晃着，冷白的灯光衬得她眉眼愈发凌厉。

        她按下接听，故意把手机贴在耳边，没走出人群。

        “OK。”

        可这些，在阮知虞这里，并不足以成为她想靠近的理由。

        那端明显顿了几秒，才传来周矜远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你在外面？”

        温和、沉稳，家庭背景清白，长相更是挑不出病。

        阮知虞抬手挡住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的光，声音淡淡的，却透过音乐传到话筒另一端。

        “哟，这不是咱们阮大小姐，重回鹭城第一场趴？”姜姜举着酒杯冲她招手。

        屏幕上出“周矜远”三个字。

        第二杯刚见底，手机在包里震动。

        不可否认，周矜远的条件很好。

        她微微一愣，手顿在了安全带扣上。

“还好。”阮知虞答得简短。

        男人的目光不咄咄人，静静落在她脸上，在等她的答复。

        “对啊，跟朋友出来玩。”

        阮知虞原本想拒绝，可对方已经替她推开了包间门。思忖片刻，她还是点了下。

        周矜远替她添汤，动作不快不慢，带着分寸感：“这家店的松茸炖鸡不错，试试？”

        一路上，两人没说太多话。偶尔有路灯的光从车窗外掠进来，在他侧脸投下一浅浅的明暗。

        阮知虞弯，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龙兰，一口下去，辛辣的味烧得嗓子发热。

        车停在她租住的小区门口。阮知虞解开安全带，正要说“谢谢”，听见他低声：“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灯牌是老式的霓虹，门口永远有人叼着烟聊天，空气里混着薄荷和酒的味。

        夜色和音乐一起涌进她的血，眼底的冷意被一点点冲淡。

        用完餐，天色已沉。

        “澜湾路的Mojito。”她报得很直白，没有半点心虚。

        “哦――”姜姜拉长了调子，“那还不接？”

        “你住哪儿？我顺路送你一程。”周矜远拿起外套，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她穿了一件黑色吊带短裙，外面套着浅灰色西装外套，腰线被细细的带收着，上是一双过膝长靴。

        周矜远侧，手机举起，动作不疾不徐。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他低声说：“再联系！”

        阮知虞到的时候，姜姜已经在吧台边占了位置。

        ……

        低音炮震得腔发麻，周围是混杂的笑声、碰杯声、酒和香水交织的味。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风轻轻送着热气。

        这晚，她跟自小玩到大的姜姜约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