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坐在教室安静写稿，本来加上那一篇，她一天也只用写三篇。可能是有愧于没报项目，打算多写两篇。

        小哑巴今天神萎靡，上课放桌上的手有时会拳紧攥，一下课就往厕所跑，有休息时间就趴在桌上，偶尔会捂着肚子……看来是痛的吧。

        “我都不忍心看那本小说。后面是甜的，但是男主我真接受不了。”

        前面有几个女同学在聊着时兴的网络小说。

        裴悬当时正离这扎堆的人近。

        裴悬摇，不太想。

        黑灯瞎火，昏暗了点，勉强能看清。她也习惯了。

        她无所谓地看着这一幕，离开教室往场走去。不求她帮还省事呢。

        以前没见裴悬介意过……今天是怎么了？

        哑巴从小到大都会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裴悬刚扔得铅球第一名，想喝几口温水便返回班级，哪知又亲眼见着同桌不适。

        她略加思索，觉得主动让她感谢自己似乎也不错，于是去校内超市给人买热牛，结果这人不喜欢还强撑着喜欢，实在让人扫兴。

        也许是刚刚太阳晒多了，心下生起躁意，声音都不耐烦几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难就这样每月痛几天痛下去吗？为什么不去看医生？班里有很多同学都因为痛经的事去中医院看了医生，喝了几月中药便调理好了，偏偏这小哑巴还要忍着，连布洛芬都不肯吃一颗。

        那正是一个寻常日子。

        小哑巴点哈腰找前桌的女同学帮她给育老师带假条，双手合十，真诚极了。举手之劳谁来都方便，偏偏这人不能是裴悬，裴悬自觉永远不会在宁欢考虑之列。

        “怎么，离了他女主就活不好吗？”

        裴悬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我带你去医院。”

        “他要是真好，就不会在早几次眼见着她被欺负还不帮忙了。”

        “我没有！”

        下午上课，宁欢给裴悬传了一张小纸条：对不起。

        “你怎么又开始打拳……”

        她争分夺秒地写着作业，一刻也不落下。

        “她又生理期请假……我看就是因为锻炼少了才难受的，所以你们最好都来上育课增强质……你看看，一个个都带书过来，这课我还上什么？”女育老师与她周围一圈学生聊着。

        宁欢被吓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裴悬在和她说话。于是她从课桌左上角抽出草稿本，翻到空白页，预备给裴悬写些什么。

        “怎么，男主不好，治愈小哑巴，温小哑巴。”

        运动会很快来了。鉴于宁欢的特殊，委没有给她安排项目，为表公允让她每天多写一篇加油稿。运动会三天恰逢宁欢生理期最不适的日子，至少写写稿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宁欢从不午睡。

        然而宁欢此刻倔

        宁欢笔停了很久，现在终于能继续写下去。

        想法虽然如此，心里不免还是在意了，以至于她无意间从育老师的小抱怨中得知了宁欢请假的原因：

        话音刚落，午睡铃响。坐在前排的同学关了灯，靠窗的同学拉起窗帘，室内昏暗一片。

裴悬忽然觉得可惜。自己帮她免除了训责，得来的感谢不过轻飘飘一张纸，她递纸条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没往这看。

        *

        痛经么？好像是的。

        裴悬还没找着新法子欺负同桌，同桌的子先不行了。

        高中的学生都成熟许多，不会故意拿这个说事，却免不了无意冒犯的风险。

        “但你得明白，事情是在变化发展的。要是没有男主……”

        “女主小时候太可怜了，说不出话，还不了手，只能被嘲笑、欺负。”

        果然噤声。

        那日午间晴好，裴悬背着光，早早趴在课桌上睡觉。午睡铃没响，教室里依旧有些吵闹。

        裴悬没睡着，心烦意乱，冲碎嘴的两人喊：“别吵了！”

        *

        只是今天生理期出奇地难受了，笔尖碰纸面发抖。

        宁欢怕惹她，收起笔，本想翻书看，又担心翻书的声音吵人，只得趴下休息。

        越是这样，裴悬就越想欺负她。

        这小哑巴是不是只会说“谢谢”和“对不起”？

        裴悬刚趴下没几秒，又抬起看向她，眼中淬火，声音压得很低：“写字声音很吵。”

        从收到这张小纸条开始，裴悬明显感觉到宁欢与她的距离越远了，变得更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