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不是有东西扎进心脏了？

        血落回他毫无生气的脸上，他只沉重地眨了一下眼睛。

        等他从这里出去，平安到家，就会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变得成熟，在未来没有他的日子里，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重振家业。

        “哎，可惜是个男的。”胖男人抹一把从鬓角到下颌的油汗，蠢蠢动。

        翟星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比着口型：对不起。

        影视剧里无数次歌颂的，少年英雄反抗父亲的壮举，不会发生在此时此地，因为他不到。

        对不起。

        从前没问过她的名字，以后也没有机会再问，在环顾他四周的恶意里，在他父亲的恶意，甚至在朱邪的恶意里，依然有始终不变的盲目的爱。

        让他看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小狗的脚步落下，杂沓的脚步传来，翟星仍在着“对不起”的口型。

        十分钟过去……

        为什么没有珍惜呢？

        那么多他憎恨的前粉丝，那么多他厌恶的闝客，玩弄他时都避开了口，避免伤病复发，没想到最后是父亲用一脚踹醒了自己。

        领一个胖的男打手在翟星边停下，瞥一眼挣扎着无法站起的翟昇，用鞋尖轻蔑地踢了踢翟星的脸颊。

        “浑小子，你给我听着。”他放缓语气，表现出不多不少的宽恕，“出去后立刻和那个女人断绝来往，和所有女人断绝来往，好好练舞挽回粉丝，成为巨星，将来为翟家复仇。”

        “摘星人和翟星永远在一起。”

        “我们用给他下毒嘛。就这么个弱鸡小白脸，凭什么被那么多女丝喜欢？还能傍上富婆！是不是床技特别好啊，看他舞就跟发情似的。”

        他不到反抗，甚至没法从地上爬起来。

        你，将来能不能独立呢？

        “我儿子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给他下毒了，别动他！”

        翟星的腔突兀一震，张嘴向天花板出一口血，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摘星人，我一直在利用你们。

        夜色里银光朦胧，是星光闪烁，他竟然想起那个举着应援棒为他冰敷的少女。

        他让她们变成没有名字的人。

        父亲的声音很远，远到仿佛要消失一般。

        死神的靠近唤醒他最后的力量，这最后的力量，也只足以让他微低下颌，垂目看向窗口的夜色。

        无私的爱，纯粹的爱。

        翟星的手掌不再尝试立起，而是上抬，用最后一点力气拍了拍小狗的脚爪。

        “哟，你们父子玩得还花。”

        她是无数个她们中的一个。

        “这么暗，男的女的没区别，都是！”

        躺在冰冷坯地上的儿子无声无息，翟昇没有留意，自顾自喋喋不休，交待着遗言。

        翟星努力动双掌，试图把十手指撑离地面，捂住仿佛被刀穿过的口。

        “星星，你怎么了？”

        对不起，小狗，我居然想把你留在这个魔鬼边。

        血溅到翟昇脸上时，他才看清儿子的状态。

        依然有只被他辜负而不曾辜负他的人。

        口的伤开裂了。

        贼眉鼠眼的河童凑到他耳边，“这脸，材，确实不错。”

        让它跑，不回地跑，躲开所有人，回到外面安全的世界。

        “说话！别装死，吓唬谁呢！”

        “哦！”一众打手怪叫起来，一手握圈，另一手竖起大拇指往里穿插，

安全出去的办法了。

        翟昇皲裂的嘴角勾起苦笑，即便是这么浅的笑，都能撕裂他角因受刑留下的伤疤，下一列脏血。

        让他明白什么人该爱，什么人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