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未成年人男女问题不太好，可梁英信不过那群畏权的老师，只能调走教导主任后私下问问学生。

        “立刻把朱邪带来。”

        姚阔的回答很有趣。

        哦？

        “你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

        她和专家对视一眼，离开审讯室商讨案情，想要破除近十年的几桩杀人案，就不能只聚焦于真凶已然明了的方子君案，因为在校医室的病床下，她们再度发现了那张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开山傩面。

        这种时候，她想起自己在法院发展的线人，于是给齐霁发去消息，把白天的调查结果简单梳理，捡能说的说一说。

        梁英自知要和曾经协同办案的心理学医生周旋，不易击破对方的防线，不等她坐稳就甩出重磅炸弹。

        “你养猫？”梁英租住的廉价公寓禁养物，可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你住哪？实在担心我可以找人帮你喂猫，但你今晚必须留下。”

        桌面上，四名死者的照片一字排开。

        朱邪端着纸杯坐进审讯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支撑着后背。

        早上在学校监控里发现贺炎炎从校医室逃跑的影像后，作为亲属的杨逸群就被安排了为期一个月的出差，既是避嫌，也是暗中降职。

        他是昨晚唯一一个没回宿舍的住校生，也是今早第一个从校医室出来的人，逗留时间与初步推断在今晨的死亡时间吻合。

        “不能快点么，我的猫在等我。”

        “你导师……钟家的律师是你导师？她真恐怖。”

        姚阔彻底不聊这个话题了，梁英只好问下一个：“学校里有没有哪位老师和方老师走得比较近，特别是女老师？”

        “我知，律师就没有好人。”

多说，梁英斟酌片刻，还是直白地问了：“绑架案里她跟你姐姐姚远一起来过笔录，为什么你还会怀疑她？”

        恰好，本案的号嫌疑人就是男学生。

        方子君颈和衣领留有大量贺炎炎的指纹，指甲内残余人表组织，而贺炎炎手背布满抓痕。

        “其实我们不熟，都没说过话。”

        齐霁秒回：这四个学生的关系，很适合串供啊！

        “翟星，翟昇，方子君，三人生前都去过你坐诊的男科医院，而你院院长于三个月前意外亡——现在你不只是方子君案的嫌疑人，还是扫黑专项组的重点关注对象。说说吧，你和他们，都是什么关系？”

        回到警局已是黄昏，同事传来了好消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贺炎炎在校外网吧被抓获，已经被带到审讯室，只等此前调来协助办案的连环杀人案专家和她一并审查。

        师傅不在，此前怀疑的医生还有了嫌疑，梁英应该为案情有了眉目庆幸，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没底。

        晚九点，刚刚吃过晚饭的梁英再一次见到朱邪，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慵懒怡静，拭着金丝眼镜，踩着尖鞋踏入审讯室，不像来受审的嫌疑人，倒像来支援办案的顾问，知的气质引得外所来协同办案的新同伴频频回眸。

        梁英用预先的敲打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是一张崭新的，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的傩面，由凶手本人宣告了自己的份，像一次撕破脸的宣战。

        “你上疑点太多，今晚恐怕得在这里过夜了。”

        喝了两杯水，抽了一烟，去厕所吓一次，嫌疑人才勉强平静下来，认清现在的状况。

        在梁英准备拍桌子骂人前，他终于说出一句新鲜话：“我昨晚喝多了，朱邪知！我没能力杀人，她会给我作证的！”

        “你要在拘留所等DNA比对结果吗？主动从宽，现在招认还有希望减刑。”

        梁英往对桌看一眼，师傅随带的办案笔记已经不在了。

        “我那不叫奇怪，叫直觉好嘛。顺带一提，下午你是不是见到我导师了，对她印象如何啊？”

        “哈哈我也觉得！那可是知名讼棍，可别在她面前使你那些小手段，小心被检举索赔。”

        插科打诨疏散了梁英的不安，她带好记录簿跟随男专家走入审讯室，贺炎炎立刻冲门口大吼：“放我回家！他是自杀的！”

        这个已经成年的留级生看上去像红眼病发作的疯驴，散发着酒气的口腔不断吐出强调死者是自杀的废话。

        “男同学更爱传八卦，可以问他们。”

        “算了。我家猫认生，脾气大，爪子又利。”

        梁英在记录簿上“朱邪”的名字下重重画了两，她的影穿梭于数个案件，一定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