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比划着，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声音嘶哑地问。

        「你说，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他们以为我又聋又哑，还是个傻子，因为我不肯离开那棵树。」

        沈潋的手指停在空中，偏看着她，那双黑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台的门在后合上，隔绝了大分噪音。晚风来，带着凉意，却不散苏酒心的冰冷和恐惧。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找到你了，姐姐。」

        这一次，他的手语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残忍的耐心，确保她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沈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显而易见的惊慌失措，看着她强装镇定却漏百出的模样。

        苏酒站在离轮椅几步远的地方，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昂贵的面料被她得皱成一团。

        「姐姐，不认得我了吗？」

        空旷的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拜你所赐。」

        「这场捉迷藏，该结束了。」

        「十五年零四个月又十七天。」

        苏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不算太长，对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苏酒脸上。

        手语清晰无比：

        他微微抬起下巴，月光洒在他苍白而俊美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清晰地映出苏酒惊恐万状、狼狈不堪的影子。

        「老槐树下的。」

        「等到天黑，等到下雨，等到发烧，等到……被另一对人领走。」

        沈潋的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没有任何温度。

        她猛地摇，声音破碎：“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你姐姐……”

        苏酒浑都在发抖，几乎站立不稳。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疯狂地涌入脑海――弟弟信任的眼神，滂沱的大雨，她躲在陈家豪华的车里，看着福利院在雨中越来越远……以及之后许多个夜里，那偶尔会闯入梦境的、树下小小的影。

        「需要我提醒你吗？」

        沉默。

        终于，他再次抬起了手。

        「你说，除了你，谁叫我都不要出来。」

        他顿了顿，手指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带着一种凌迟般的残忍。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下的轮椅，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咙，最后，指向她。

        「我等了你很久，姐姐。」

        「猜猜看，我这次……想怎么玩？」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现在，轮到你了。」

        「足够让一个被遗弃的废物……换种方式活下来。」

        女助理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了门口。

        他再次抬手，动作优雅却致命。

        「你说，你会回来找我。」

        苏酒不敢看他，低着，像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徒，僵地跟着女助理，走向宴会厅侧面的玻璃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