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  31.  头脑风暴

        黑夜是盛行罪恶的主场，其催生的浓雾像是盘根交错的黏稠大网一般将整座楼体复杂的呼吸道完整地包裹住，没有一个活物都从遮天蔽日的控制中侥幸逃脱。

        大厦高层基本无人进出，只有天花板上嘶嘶闪烁的白炽灯在散播着幽暗的光线，无人影走动的笔直回廊显得异常僻静。

        雾气从隐蔽的窗户死角与狭窄砖缝之间悄悄挤入，将建筑物内里穿梭的空气变得愈发稠密而沉重。

        湿润的氧气伴随着呼吸一步一步地渗入王卿卿的鼻腔，让埋藏在皮肤底下的血肉硬生生地冷上几分。

        她被这冷意刺激得猛地一抖，游移的茫然目光很快就落在面前这扇紧紧关闭的房门上。

        在凝视着这扇门的时候，她却无端端地感到一阵恐慌与焦躁。

        什么是恐惧？

        对一切的茫然与未知便是最直接的恐惧。

        她根本就不知道在这扇紧紧关闭的门背后会出现什么。

        是希望和救赎？

        还是更深层次的危险？

        可惜，无论迎接着自己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去坦然面对。

        王卿卿强迫着自己压下内心不断嘶吼盘旋的恐惧情绪，努力地抬起落在身侧的手掌。

        她的指尖被紧张的心跳节拍带动着轻微颤抖，就像是一只扇动着薄薄羽翼的蝴蝶，在黑雾中触动点点涟漪，却不知这个微小动静是否会在某处引起强烈的共鸣效应。

        王卿卿见自己依旧犹豫不决，所幸直接一鼓作气地将整个手掌都放在了房门门把上。

        在手掌感觉到金属特有的瘆人冰凉时，她的指尖也接收到一阵过电般的颤动感。

        连接着手骨的弯曲脊骨瞬时嚣张地窜起一阵发麻的凉意，她的耳畔也跟着响起了跌宕的强烈电流声。

        “呲——”

        这个声响似乎是变换场景时的贴心预告，王卿卿只觉得视网膜上急切地闪过一片杂糅在一起的彩色光斑，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世界已经更迭变换。

        眼前不再是空旷无人的走廊，充斥在周遭的光线很暗，她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封闭空间的约束感。

        她应该是已经到达这间房间的内部了。

        房内没有开设任何光源，黑暗像是一层又一层叠在一起的厚重画布，王卿卿只能努力地穿透由画框层层堆叠的深渊，试图看清藏匿在背后的具体景象。

        可当她剥开最后一层黑暗迷雾的时候，竟毫无预兆地在视线前方撞上了一双故意躲藏起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央的瞳孔被撑得十分鼓胀，瞳仁仿佛受了强大刺激一般剧烈地抖动着，眼白边缘渗出数条像是树枝一般分叉的红血丝。

        “！”

        在与这双恐怖的眼睛对视时，王卿卿似乎听到脑海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崩断了。

        她条件反射地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却忽地在视线余光处看见那双眼睛也跟着动了一下。

        同样的眨眼频率让王卿卿有些错愕，身体陡然响应起来的惊惧情绪也被这巧妙的反应悄悄抚平。

        她视野的右上角存在着一扇透气的小窗，黯淡的冷色月光从透明玻璃中映了进来，凄惨光线几经转折终于投射在她面前的物体上面。

        她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面对着一面几乎占据了半个墙壁的平面镜，反光的镜面倒映着洗手间的整洁装潢与一道略显瘦弱的苗条身影。

        原来，她只是在看着镜中的自己而已……

        王卿卿暗自责备着自己的大惊小怪，可还不等那阵堵在胸口的浊气撤了下去，她就察觉到了一个更为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在与萧劲做任务的游戏空间里，并没有到达这座大厦的高层，她只是在一楼的舞池里到处徘徊而已。

        可是现在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没有